小姑娘倾述了自己的心事,而瘸六呢。他的心事又能向谁述说,几年来他憋在心里,早就快把自己折磨疯了。
他迫切的想找人分摊他的痛苦,眼前的小姑娘就是最好的倾述对象。这么大的事情,他又能如何给人说呢。
要知道仇人可是昌国的镇国公!
“都是人,为什么要相互仇杀呢?”小姑娘喃喃自语。眼睛盯着远方的天空。
瘸六也跟着叹气,他能说什么,生活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谁能有什么办法,他们两个只不过是这芸芸众生最普通的一员而已。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小姑娘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乞丐大哥无比的亲近,她问道:“你说,仙人能改变这一切吗?”
瘸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半是应付,半是肯定道:“应该能吧!”
此话一出,他发现小姑娘的眼中透露出无比坚定的目光,好像是确定了什么。额头上好像也多了几许红光。
小姑娘笑了,笑的无比灿烂。她虽然是一个小小的侍女,长得也很普通。可她脸上的微笑却能震动人心。
不仅给瘸六灰暗的内心深处带来了些许的光亮,也给这漆黑的夜空点亮了一盏明灯。
瘸六看着小姑娘的面孔,一时有些痴了。当然,这不关乎男女之情,他们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的两人。
只是瘸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罢了,小姑娘身份卑微,身处黑暗。可是他心向光明,想象自己,他一时间有些自惭形秽。
“你从蛮荒到这走了多久?”瘸六问道。
“三年。”小姑娘答。
“什么!”瘸六震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小姑娘到这居然走了三年。不过他能理解这个小姑娘的艰辛。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从遥远的万里之外,来到这里。孤身一人,中间还不知道遇到过多少艰难困苦的。
而且看她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信念,瘸六不能理解。再联想到在那个边荒小镇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时的她应该就已经在路上了吧。
“你你…”
看着乞丐大哥吃惊的模样,小姑娘觉得有些好笑。她笑道:“你不要这样看我好不好,其实也没有走那么久了,主要是我攒路费就用了好几年。”
瘸六又一次震惊。
江湖险恶,他自己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更是在渭国闹起无边的风云。小姑娘从蛮荒出发,一路上还要打工赚钱。
平时跟那些下九流的江湖人士混在一起,是多么的不容易。
他又看了看手中还没吃完的半个馒头,一时之间有点下不去嘴。小姑娘自己就更艰辛了,她还不忘记施舍他人。
看到他的表情,小姑娘又笑了。她道:“其实也没什么了,从边境过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吴家招仆人,便跟着他们来了。一路上吃喝都有,没受多少罪。”
瘸六不是一个健谈的人,平时嘴巴还有些笨,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问道:“你来昌都是为了那个登仙阁的事情吗?”
小姑娘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件事情连乞丐大哥都知道。不过联想到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中原五国皆知,他知道此事也不奇怪。
不过她还是答道:“是的,我一定要登上登仙阁拜入仙门。这样的话就能求那些仙长们出面解决蛮荒于中原的矛盾了。到时候世间没有了战争,看不见百姓们流离失所。”
“到那个时候,多好啊!”
小姑娘眼神迷离,边说边笑。瘸六能看得出她对未来的向往,也能看得出她对进入仙门的坚定信念。
这是他知道仙门以来,第一次见有人不是为了仙术而想拜入仙门的。以往那些人谈起仙门中人,都是满脸的憧憬向往。
可所有的人都是为了那惊世骇俗的仙术,以及匪夷所思的长生之道。就是一开始的瘸六也不例外。
只是后来经历的种种,令他改变了原来的想法而已。在他看来,所谓的仙术不过也是杀人的手段而已。
跟武道没有什么区别,手段不同,高低不同而已。
到后来听说镇国公的事情后,他再想进入仙门也不过是为了借助仙门的势力报仇而已。至于什么仙术不仙术的,他不在乎。
到现在,他更是连这种想法都没有了,一个把自己生死看淡的人,仙门的种种已经无所谓了。
“不过!”瘸六看了小姑娘一眼,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接触过那所谓的仙门中人,也听大当家谈过所谓的仙门己方势力。
不过都是一些高高在上,自私自利的人罢了。那有什么济世救人的想法,他知道小姑娘的打算恐怕是落空了。
所谓武林仙门,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他经历的太多了。
不过这种想法如何能告诉这个小姑娘,那是何等残酷的事实。再说,他也不忍心去毁坏小姑娘这个虚无缥缈的愿望。
“唉!”瘸六叹了一口气,然后默默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份信件。这是从那个什么三殿下那里得来的。
正是通往那登仙台的信件,不过他现在已经用不到了。他心里清楚,以小姑娘的身份,她不可能得到这样的东西。
不管小姑娘最后能不能达成进入仙门的愿望,他还是想帮上一把。
当小姑娘接过信件后,有些不理解。可她打开后一看,顿时惊住了。然后呆呆的看向了瘸六。
一路上在这个队伍当中待了这么久,他如何不知道进入登仙阁的条件。可自己这样的出身,那里能够得到。
原本想的是,到了目的地后,自己便向那负责人请求,哪怕是跪上几天几夜也无所谓,说什么也得试上一试。
可看着手中的信件,她呆住了。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乞丐大哥。居然送给了自己如此贵重的礼物,要知道这可是进入仙门的敲门砖啊。
有多少人为了这个东西弄得倾家荡产,又有多少人为了它家破人亡,暴尸荒野。可乞丐大哥把这东西就这样简单的交给了自己。
她一时之间不敢相信,一切得来的都太容易了。
“你你….”小姑娘指着瘸六,嘴巴哆嗦着道。可是最后却没有问出话来。她不知道这个乞丐大哥有什么身份。
不知道他的来历,想问个明白。可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紧紧的抓住手中的信件,生怕一不小心给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