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老远了,听说昌国那边的人很会做买卖,是不是真的。”
老村长以为瘸六也是做买卖的,所以问了这么一句。虽然他看上去不像,不过老村长活了偌大的年纪,也不会以貌取人。
“呃….这酒还真带劲!”瘸六喝了一口酒后,回道:“这我还真不清楚,我也不是买卖人,只不过是家乡发生了变故,所以才到渭国投亲访友。
这不是正常的宴席,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宴。大家对瘸六一边喝酒一边说话也没人怪罪。其他的人也是一样,一边说着话一边吃着菜。
其实瘸六已经注意到了,今天晚上在座的所有人都没什么,只是过来陪着吃喝。而老村长却不同。
在吃饭喝酒的过程当中,不时的看自己一下,有点心不在焉。好像是有什么心思,也好像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一场大餐就在这么热闹的气氛当中结束了。可瘸六总觉得老村长的神情有点诡。
所有人都离去了,瘸六跟石头一家三口把所有的人都送到门口。
宴席留下的狼藉也在其他人走以前收拾了干净。吃过饭后,也没其他事情做,小石头在他爹娘的带领下睡觉去了。
瘸六的房间也早已经安排妥当,就是原来小石头睡的房间,稍微收拾了一下后就成了他的住所。
灯火都已熄灭,可一直到半夜时分,瘸六还是在炕上翻来覆去的谁不着。
他已经习惯了,时时在脑海中演练枪法。可今天晚上说什么也谁不着,脑海中不时的涌现出饭桌上老村长的神色。
总觉得今天有事情发生,而却还跟自己息息相关。
瘸六不会算命,也不懂预测。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得!想不明白索性不去多想了,一切等水落石出再说。”瘸六暗自叹息一声。反正左右睡不着,还是到外边逛逛吧。
今天晚上的月亮格外的亮,星星也是一样,一闪一闪的,好像要对人说话似得。整个村子都被洒满上了一层银灰。
瘸六从小石头的家里出来后,顺着村子中央的道路慢慢溜达。
按说今天晚上这么好的月色,应该好好欣赏一下才好,可瘸六哪懂这些。他一个半字不识的文盲,谈风花雪月,却是难为他了。
看看天上的星星月亮,给他的感觉除了,无比的荒凉,剩下的就是孤寂。
他走的很慢,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就是这样,不一会的功夫他也走到了村子正中心。
这个村子本来就不大,只有中间的一条正街,再加上街道旁边的两三排房子,满打满算也就百十来户。
瘸六头先前跟小石头进村的时候就发现了,在村子的正中央处,空着一块偌大的地方,方圆几乎没有什么建筑物。
中间一棵巨大的柳树树立在中央。粗眼看去,这棵柳树绝对有千年的光景,树体粗大,五六个大人合抱不拢。
现在正好是春天时分,柳树刚刚生出嫩芽。一阵微风吹过,漫天的柳枝随风摆动,铺天盖地的震撼人心。
柳树的周围还围了一圈石制的祭坛,上面还能看见一些零零碎碎的贡品。还有一些燃烧殆尽的香烛。
这一切都不奇怪,瘸六见的多了,在农村,凡是有点年头的东西。就会从中衍生出不少的传说。
也有不少人祭拜,倒不是说图什么。就是点心理作用,觉得年数长的东西,肯定有些灵性,拜拜希望能有个好的光景。
走到这后,瘸六已经不想再往前了。其实他出来转悠,也没别的事。就是心里不静溜达溜达散散心而已。
可就在他准备回头的时候。心里一惊,他发现柳树旁边有一个黑影。
要说瘸六的眼力,早就今非昔比,不说是黑夜如白昼,但是也差不多。仔细一看那黑影,顿时明白过来了。
原来坐在那的黑影正是饭桌上的老村长,就是不知道他大半夜的,在这做什么。
“老伯,这么晚上您还没睡呢?”瘸六赶紧上前几步,对老村长说道。
老村长刚刚好像是在抽旱烟,只是他心中有事。手中的旱烟灭了都不知道。
听到瘸六喊他,赶紧朝手中一看,苦笑一声,拿起旱烟杆朝着鞋上磕了磕,才有填充烟叶,重新点燃。
在这个过程中,瘸六没有打扰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老村长啪嗒啪嗒的抽着旱烟。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抽够了,也许是他想通了。忽然老村长把旱烟杆撂下,回过头来对瘸六说道:“小伙子,你不是普通人吧。”
瘸六怎么也没想到等了半天等来了这么一句话。他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说自己普通吧,身体几次异变,应该已经脱离了普通的范畴。
可要说自己不普通吧。好像也不太对。
略微思考了一下后,才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只是他不知道,老村长问这个做什么。
“我们埋土村在这个地方落户差不多也应该有千年的光景了,只是这么多年以来,祖祖辈辈一直靠种田为生。期间多少大旱大落,连年战祸,都坚持了下来。可到了我们这一代人,村子怕是就要亡了。”
老村长答非所问的说了这么一段话,瘸六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能静静的听着。
老村长看了瘸六一眼,又接着说道:“唉!自从老头子我接任村长以来,每每看着,心里都不是个滋味。”
“别看村子看着繁荣,没什么大事,可这么多年以来,就连个识字的都没有,村里穷啊。就连请个先生都请不起。这么多年来,村里的壮年们在各地到处讨生活,赚点小钱,可也是杯水车薪,其中有多少一去不回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对这些事情,瘸六倒是知道,他自己不就亲身经历过吗。在边荒的那些力巴们,不也都是些农家汉子,可最后能赚到钱,平平安安回家的又有几个呢。
他却是不知道,当初的那些力巴们,有一个算一个,早就埋骨荒山了,都被吴叔给杀了个干干净净。
“以前常听老辈人说起,谁谁谁考了功名,谁谁谁封侯拜相,可说来说去,没有一个是咱村的人。不要说是封侯拜相了,几辈人了,就连个识字的都没有。而且好多年轻人都已经拖家带口的走出去,再也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