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池走后,向锦又掂了掂钱袋,忍不住拉了拉祝行川的衣服。
“10两金子诶!10两,咱们可以休息很多天了。”
先前两人一个摆摊一个卖字,明明做的是自由职业,但却天天被镇上的人催,一点儿也不自由了。
去的稍晚一些,就会被问“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我都在这里等好一会儿了,给我来两条鱼。”或者是“我这书要的急,你怎么来的这么晚,该早些给我的。”
硬生生被催成了打工人。
不太自由。
向锦不喜欢。
现在手里有钱了,谁还要干活啊!
把这些钱花完再说吧。
祝行川盯着她拉自己衣服的手,含笑道:“嗯,姐姐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向锦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咱们现在手里的钱真不少,我准备拿一部分修缮那小破庙,置办衣服,买吃的出去野餐,太快乐了。”
对生活有了期待,日子就会好过起来。
虽然还有很多事要考虑,比如灵力的事,比如该如何让祝行川活的长久的事,比如钱花完后的规划。
但人生嘛,过一天是一天,活在当下就好。
所谓达人,是不去登高望远的。
“是呀。”祝行川被向锦这副模样可爱得不得了,说出口的回应里都带着点让人牙酸的甜腻。
想上手捏她的脸,但忍住了,只是很含蓄地握住了向锦拉他衣服那只手的手腕,肌肤相触的感觉让他想要探求更多。
向锦没注意到祝行川的情绪,原地高兴地转了会儿圈圈,困意终于袭来。
她主动拿了一些出门时带出来的东西,说道:“走吧,快回家睡觉去了,要困死。”
祝行川没让她拿,从她手里又把东西接过来,然后看向她,“走吧。”
这种时候倒贴心起来了,向锦暗自腹诽道。
在客栈的时候闹脾气闹的那么厉害,现在跟个没事人一样,好像先前闹脾气的压根儿不是他。
“你手还伤着,别把伤口再崩开了,给我。”
向锦一下子将他受伤那只手里的东西全部抢过来,然后率先跑在了前面,“快走快走,回家。”
祝行川失笑,没再推脱,跟在了她身后。
然而,向锦高估了自己的精力。
由于特意选了远的地方处理那黑衣人,所以从这儿回到家约莫着要走很久。
她在客栈抄了很多字,还被黑衣人袭击,祝行川又闹脾气折腾了她好一会儿,然后带路上山到乱葬岗处理尸体,今天早上还起的很早。
走了没一会儿,向锦就困的不得了了。
脚步虚浮,双眼睁不开。
她努力又走出了一段路,然后决定停下来。
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看看夜空,说道:“要不,在这儿随便睡会儿吧,我走不动了。”
祝行川也放下东西,蹲下身去和她平视,“夜里蚊虫多,在这里睡过去的话,醒来身上就要被咬的面目全非了。”
向锦想了想山上那些个头巨大的蚊子,沉默了。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古代没有花露水、风油精、蚊不叮,被咬了的话,后果还挺严重的。
但她真的不太想走了。
如果一会儿就能到,她说不定还能坚持坚持,但这太远了,少说还得两小时走,真让人难以坚持。
向锦咬咬牙,给自己加了把劲儿,撑着地面站起来,试图走。
好累。
一屁股又坐下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竭了之后就再也起不来了。
向锦认命,提议道:“要不,你自己先回家吧,我真想原地睡觉。”
祝行川让她给逗乐了,“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半夜遇到野兽就被吃掉了。”
吃掉就吃掉。
向锦很不在意地挥挥手,“你知道的,反正我死不了。”
不死之身这事儿早在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就暴露了,向锦没再瞒过。
大不了被咬了一口之后她再爬起来跑掉嘛,跑着跑着,伤也就好了。
“我背你回去吧。”祝行川给出了一个合理的建议。
向锦连忙摇头,“你要没受伤的话我就真的让你背回去了,但你这手,不行。”
“我行的,姐姐。”祝行川眼眸暗了暗。
“不行。”向锦很坚定地继续摇头。
“好。”祝行川认输,看了看周边,指着一棵树道,“靠着那棵树睡吧,我在旁边给姐姐驱赶蚊虫守夜。”
下过雨,地面还没干,早已坐了一屁股泥。
向锦爬起来,坐在了那棵树的树根上,问道:“你不困吗?”
祝行川:“不困。”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困的话,我会把你叫醒来换一换的。”
有这话,向锦就放心了。
她很担心祝行川强撑着不睡觉等她自然醒,但他都这样说了,那就可以。
很好。
这孩子已经会稍微为自己做考虑了。
有进步。
不再是那个哑着嗓子说“你买了我,我听你的就好。”的小可怜了。
她会继续好好关爱他的。
如同初来修仙界那天一样,向锦累极了之后睡的就很快。
这是上班三年锻炼出来的能力,努力憋着一口气把所有工作都完成,然后一头栽到枕头里睡觉,三秒入睡的能力就慢慢练出来了。
但在这个世界,没有领导要求“天亮之前必须走到家,否则扣绩效工资”,系统对她没什么约束,祝行川是个大部分时间都听话的孩子。
所以她想什么时候停下来都可以。
真好啊。
向锦嘱咐道:“困的话一定要叫我。”
“好。”
对一切都放心了,可以安心睡觉。
修仙界没有工业污染,灵气充足,天空澄净。
月亮很庄严地站在天空上,俯视着山丘,跟随在它身边的熠熠繁星闪闪地沉默着。
雨后空气清新湿润,轻柔和缓的风从树间飘出,宁静地带来山中花朵的幽香。
风吹起了向锦头发。
祝行川用手指把她的头发梳顺,然后低低地扎起来。
他弯起的长睫上撒着月光,眼眸也透出光泽。
手指在向锦发尾暧昧地流连,然后顺着耳垂,用指关节蹭了蹭她的脸颊。
温热的。
柔软的。
带着生命力的。
祝行川低头轻笑。
真是小孩子脾气。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