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月华祭当天的时候,陆俞却犯了难。她没想到月华祭竟是会在月圆之夜,而她此刻手腕异常得疼痛,火灼的感受真不是一般人能抗得住的。
燕双颐和红月进大堂的时候就见陆俞捂着手腕,依靠着柱子,双目紧闭,额角有细密的汗珠子。
“她,怎么了?”红月此刻是狼形态,绕着陆俞转了两圈,又用鼻子嗅了嗅,不安地问着燕双颐。
燕双颐没回话,走到陆俞身边,蹲下身,伸手轻轻覆盖住了陆俞的手腕。
正被折磨得头晕脑胀的陆俞突然感觉一股清凉蹿入手腕处,灼热感消了许多。她缓缓睁眼,却见燕双颐蹲在她身前。
两人靠的很近,近到她能看清他的睫毛,浓密卷翘。
“谢谢。”陆俞有气无力,视线从自己右手手腕又转到燕双颐脸上,似是想从燕双颐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是他一直神色不动,没有任何破绽。
这是一场较量,起码在陆俞这算是。
日落西山后,两人一狼从废弃的宅子悄无声息得出来,而后一路飞檐走壁,紧跟着赤狼的身影往月华祭的地点奔去。
蓟城很大,甚至还有座小山和清泉。
月华祭是在城主府门前进行的,可围观的人却不多,陆俞站在屋顶看得仔细,数了一下,都不超过五十人,且都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不像是可以交出上等肉质的样子。
城主府大门缓缓开启,四个男人抬着一顶大轿子走了出来。
说是大轿子,实则是一张槐木雕花床,青蓝色的帷幔挡住了四周,里面躺着个人,像是名女子,身材窈窕。
一见轿子出来,围在门口的人通通跪拜了下来,作五体投地般的模样。
而后,一小姑娘被五花大绑得绑到了轿子跟前。陆俞皱眉,认出了这是那日撞了他们的小乞丐。
那小姑娘嘴巴被塞着,涕泗横流,身体被禁锢着,动弹不得,只能“呜呜”得喊着。
寂静的夜,入耳的只有小姑娘的呜咽声。
陆俞明了了,所谓的上等肉质是什么。只是,不等她们二人出手,从远处破空飞来一把翠笛直直劈向那轿子,而后一身穿青色云纹长衫的男子飞身而来。
那男子身形欣长,落地后,收回翠笛而后单手背于身后,腰间的蓝底太阳纹的玉佩晃了晃。
是金陵容家的大公子,容寂然。
陆俞神色微动,眉眼之间隐约有些微喜色。
当年,她与容寂然之间有点私交,这是众人皆知晓的事情。
“妖妇!”容寂然面色沉沉,声音严肃。
轿中女子笑了一声,伸出柔弱无骨的手,掀开帷幔,只见那是个肤若凝雪的女子,但她只着了一件血红色的肚兜,堪堪挡住了胸前的丰腴。
容寂然皱眉,微微撇头。
“容大公子好气魄。”女子伸出一只脚,不着一缕,“月华这心啊,砰砰直跳呢。”她说这话间,已然攀附到了容寂然身上,整个人挂着,犹如蛇蝎。
这二人交谈间,底下的百姓明明都怕得不行,却依旧不敢动弹,还是那五体投地状,匍匐在地。
“滚开!”容寂然表情先是惊恐,而后又转为厌恶,调转灵力,把那月华震得摔落在地。
趴在屋顶看着底下的情形,后又想起些什么,扭头看向身边的燕双颐,却见燕双颐脸都不红一下地看着下面,忍不住伸手挡在了他眼前:“非礼勿视。”
燕双颐眨了眨眼,睫毛扫过陆俞的手心,轻笑一声:“好的。”
很显然,容寂然有些招架不住这月华,手里的翠笛都快给他捏碎了。好在,容家的其他弟子也赶来了。
“大师兄!”明颜提着剑,身后还跟着其他几名弟子。
见明颜来了,容寂然表情立刻放松了下来,为了掩饰尴尬他转过了头,却正巧和屋顶的陆俞对视上了。
一高一低,陆俞没想到容寂然会看向这边,她正伸手挡着燕双颐的双眸,不曾想会跟容寂然对视上。
不过沉默片刻,容寂然果断放弃和那月华纠缠,长剑出鞘,直奔他们而来:“燕双颐!”
哦,果然是认出了燕双颐。
燕双颐耳尖微动,一把握住陆俞的手腕将她甩至身后,抬手,凭空接住了容寂然这一剑。
“你在此作何?!”容寂然带着怒意。
“与你何干?”燕双颐眉微微挑了一下。
从前,这两人就不太对付。一开始是燕双颐不喜欢容寂然,平日里头对着俞麓礼仪周全的他面对容寂然,那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后来,燕双颐入魔后,容寂然似乎变得更厌恶燕双颐了一些,但凡碰面,那都得见血才罢手。
也不知这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即便一个是魔修一个是道修,倒也不至于回回都拼个你死我活吧?
陆俞挺好奇的,而后眼珠子微动,脸上的表情开始千变万化起来,最终只余下她那滚烫的耳尖。
红月身形变大,驮着陆俞左蹦右跳的,另一边燕双颐和容寂然二人你来我往,剑气四溢,招招致命。
“别管他俩了,先把那个月华给干掉。”陆俞趴在红月身上,见红月一直围着燕双颐跑,“燕双颐的本事你还不放心?”
能被称为观风尊主,燕双颐的修为早就已经过了元婴了,估摸着要突破出窍了。容寂然的修为当年也才刚到元婴初期,根基不算稳。就算这三年他有所顿悟,也不可能到出窍。
陆俞自然是不会担心燕双颐会吃亏的,她比较担心下边的人会吃亏。没了容寂然,容家那几个弟子瞧上去修为也不过金丹初期,甚至还有筑基期的,即便是人海战术,那也打不过元婴期的月华啊。
“乖红月,你绕后。”陆俞趴在红月耳边,“我现在状态不是很好,打不得正面交锋。”她的灵力大多都用力压制手腕处的火灼了,实在是太疼了,她不分灵力出来,根本没办法行动。
一个人的灵力是有限的,她前几日才突破筑基中期,刚入筑基期后期,根基也不算稳,如今分了一大部分灵力在手腕处,别说是跟元婴期的打,就是跟筑基期的打,那她都没几个胜算。
红月闻言,几个纵身,却是绕到了容家几个弟子身后。
“……”
不是,虽然红月这么理解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他们现在要打的不是容家的弟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