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夕然大惊,将雷羽潇的话一字一字的掰开揉碎在心中过了一遍,似乎并无二解;又将雷羽潇说这话时的面部表情在脑中捋了一番,似乎也很郑重,便只好开口确认道:“你这话的意思......是要娶我?”
雷羽潇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看着夏夕然。
夏夕然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羞于开口,便直言不讳道:“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非儿戏,你我之间断无可能。”
夏夕然拒绝得很是干脆,犹如珠玉落地,不带一丝犹豫。
在夏夕然看来,这种事情千万不能含糊不清,若是引起误会,损人不利己。
雷羽潇的瞳孔在瞬间微微一缩,但很快又恢复了沉稳冷峻的淡笑:“托付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
夏夕然一愣,看来刚才是自己莽撞了,原来这“托付终身”古今在理解上还是有差异的。
“原来是我想多了,失礼,失礼。”夏夕然讪然道,“但不管是哪一种托付方式,在下无功不受禄,受之有愧,还望雷兄慎重考虑。”
“叫我雷羽潇就行。”雷羽潇又忍不住提醒了一次,“看来你还是没想起救过我的事情,那一切等周一看过脑科专家再说吧。”
雷羽潇将夏夕然又送回小区门口,不经意似的问道:“你跟李菲菲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夏夕然目光一凝,想了想开口应道:“菲菲认识我好多年了。”
夏夕然在心中暗想,这样说并不算欺骗雷羽潇,我虽然不认识菲菲,但菲菲从前读过关于我在史书上的记载,也算是认识我了。
雷羽潇虽然觉得夏夕然的回答有些怪异,但念在她向来言行举止不同于常人,也并未太在意,又接着问了一句,“你一直都住在李菲菲家?”
夏夕然又是一惊,略一思忖,开口道:“只是最近才搬过去,先前曾宿在高桥下的烂尾楼中。”
“什么?你以前住在烂尾楼中?”雷羽潇一听,面色一沉,心中竟莫名的难受起来。
“先前也曾在野外的营帐中住过。”夏夕然见雷羽潇反应有些激烈,担心他去找拾荒大姐查证,便又继续追溯到来到现代之前的住处。
雷羽潇忽然沉默了,没再继续问下去。
夏夕然见雷羽潇有些消沉,便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宽慰道,“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年轻人志在四方,四海为家何须惆怅!”
雷羽潇缓缓转过头,一把抓住了夏夕然放在自己的肩头的手,细细抚摸她的掌心。
夏夕然先是一愣,急忙倏地将手抽回,“雷羽潇,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是作何?”
“你以前练过杂技或是举重一类的项目么?”半晌静默后,雷羽潇终于开口了。
“你......你这是何意?”这没头没脑的突兀的一问,夏夕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前几天发现你的手上有茧子,刚才又仔细摸了一下那些茧子的位置,加上你浑身蛮力,又能跳窗翻墙,便推断你是不是为了练什么项目而吃过不少苦。”雷羽潇冷冽的目中竟流出丝丝柔软。
“那是练剑留下的......”夏夕然不忍欺骗雷羽潇,幽幽开口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练剑了........”
雷羽潇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可是........击剑不都是会戴上手套么?”
“手套?”夏夕然想了想,“你说的是手衣吧?我们那里只有在训鹰或是仵作验尸时才会穿上手衣。”
在夏夕然纯澈明丽的目光中,雷羽潇愕然的目光渐渐缓释下来,只是低低道了一句,“周一早上八点我带你去看脑科专家。”
雷羽潇回到半山别墅时已经是深夜,他独自一人待在夏夕然曾住过的房间中,凝视着墙上的那幅无名的油画,陷入了深深地思索。
夏夕然进了门,便被李菲菲逮住拷问。
“雷羽潇都跟你说什么了?有没有露馅?”
“应该是没有。他只是问我能不能信得过他,又问我一些以前的事情.......”
李菲菲一惊,“问你以前的事情了?”
夏夕然点了点头,“他只是问我以前我住在哪里,又问是不是练过杂耍和举重什么的......”
李菲菲悬着的心脏总算放下了,“夕夕,你别嫌我絮叨,防人之心不可无。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总觉得他对你这么好,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图。”
“菲菲的防范意识果然一直都很强!”夏夕然点头中肯道。
李菲菲对夏夕然的揶揄并不在意,“就算他是大佬,咱也不能啥事都信他。”
“他如此对我皆因他始终觉得我是他的救命恩人,等周一去看过那个脑科专家什么的,他便会死心了。”夏夕然解释道。
“去看看也好,没准你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脑袋真受点什么伤呢!”
“我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么.......”夏夕然看着玻璃窗上映出的那不真实的身影,目光幽深,喃喃自道。
次日中午,李菲菲带着夏夕然从商超购物回来,走在门外,隐隐地听见家里有吵嚷的声音。
李菲菲以为奶奶的心绞痛又犯了,急忙打开了门,却发现坐在屋里的竟是久未登门的二叔、二婶。
“哎呦,菲菲回来了!”二婶站起身来迎了过去,看了看拎着大包小包的两人,满脸堆笑道,“菲菲果然是发达了,去了趟外头,就买了这么多东西。哎呀,这个牌子的衣服不便宜吧!”
菲菲看了一眼手中的纸袋,笑道:“哦,这都是帮我朋友买的,她刚来滨城,没带什么换洗衣服。”
“夕夕,这是我二叔、二婶。”李菲菲向夏夕然介绍道。
“幸会!幸会!”夏夕然刚想拱手作揖,忽然想起李菲菲的嘱托,便浅浅鞠了个躬,“我叫夏夕然,是菲菲的朋友。”
李菲菲见奶奶脸色铁青的坐在桌旁一直不吭声,便上前问道:“奶奶,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奶奶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二叔、二婶,叹了口气,没有答话。
李菲菲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便开口安排道:“夕夕,你先把东西拿进屋等我,我陪二叔、二婶聊会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