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呢?”宇文战燎已查看完,站起身,淡声道。
“如今……”峨眉刺撤开,任由石大山的手掉在地上,信知回抬头,望着宇文战燎,平静的看着他。
“你想办法出去,我留下。”
这话,不是商量,也不是命令。
是决定。
他的决定。
那一双蓝瞳……那么清,那么静,那么真……那么纯粹,又那么炙热……
那是宇文战燎从不曾见过的……
绯瞳轻眨,目光抬起。
有那么一瞬,他竟避开了与他的对视。
“凭什么?”
三个字,他问他,同样平静,却又冷漠无情。
信知回却笑了,“说是这样说,他们存在他们的,我们存在我们的,能相安无事最好。”
“可,怎么可能相安无事?”
“这家伙也说了,他们要灭了我们。”垂眸扫一眼地上的尸体。
下一瞬,蓝瞳中忽然泛起一抹冷光,“天塌下来,总要有人顶上去,尽管我认为,这样的事,轮不到我来做,可此地只有你我。”
再转头,望着一侧白发轻扬,红衣玉立的年轻摄政王,他目光深深,却又真真澈澈,直触人心。
“前路未知,凶险难测,我留下。”
“身后那方天地需要你,你不能留下,只能我留下。”
“请你相信我,我能做到,阻敌于六合之外,纵我死,定保三十六重天内,不染一丝污秽之气。”
“所以,请让我留下。”
“……”
宇文战燎屏声静气,依然没有看他。
直至信知回已说完半晌,才淡淡开口,“还有么?”
“有。”
信知回目光微垂,忽然转回了头,不再看他。
“呵……”轻轻一笑,明灿如阳,清朗如风,“全当还你了,我……也想替你留下。”
宇文战燎这时才侧眸俯看下来,扬唇魔魅的一笑,依是那般霸道无双,“少在这里充大义,逞英雄,莫说这天还没塌下来,便是真塌下来了,本王一肩担起便是。活到今日,若还需要你替本王顶上去,那我宇文战燎便也白活这么些年了。”
“可是……你若死在这里,身后这方天下怎么办?”
信知回再转头,迎上那双绯瞳,带着几分质问,“王上,王驾千岁,你是这方天下的王,有人说你曾说过,只要你在一日,天下必无一人敢造次,你若不在了呢?”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看着那双蓝瞳,那张脸,宇文战燎忽然笑了起来。
笑得妖摄天下,狂肆无双。
“你还是第一个,敢在本王面前说这种话的人。”
“……”
信知回没有接言,只是看着他,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那目光平平静静,却如刀如剑,迫使他直面抉择。
宇文战燎抬头,望了望头上这片天,尽管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他抬起了手,似要在这天上摘下什么,又似要握住什么,平声静气的道,“知道什么叫唾手可得么?”
绝对的黑暗中,夜明珠的光,盈盈闪烁。
珠光之中,那一只手,好似倾世美玉,拽着人的目光,诱人深陷,难以抑制的心生觊觎,想要将其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