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宇文战燎先动了。
那一袭红衣,身轻如风,真好似一道妖影般,顺着钉在岩壁上那飞刀刀尾的丝线,便已急速向下滑去。
同时,脚尖时而轻点岩壁,以卸去身体下坠之力。
那般向下,一眨间,已下落了近百丈。
再往下,丝线长度不够,加之过长易断,且行动起来多有不便。
宇文战燎一边继续下落,一手握着丝线,脚下猛地一登岩壁,身形骤然向外荡去。
借着荡开的距离,另一只手中又出现三把飞刀,被他一把掷出,直朝岩壁钉去。
“叮——”
三把飞刀同时钉入岩壁,亦只传出了一声利响。
而他则迅速将身体重量倾向刚刚钉在岩壁上的飞刀丝线上,一边下滑,一边靠向岩壁。
待整个重量都挂在这三条丝线上,才松开先前的丝线。
如此这般,飞快向下,每相隔百丈,便换一次飞刀与丝线,一路直朝岩壁之底而去。
信知回同样下滑,也做好了切换飞镖的准备,可在下落到宇文战燎先前的位置时,却发现那妖精的飞刀并未收回,显然是故意留下,留给他的。
眼下尚不知离地多远,生死攸关,自然要尽量节省体力。
信知回一把抓住那刀尾的丝线,快速朝宇文战燎追去。
这般,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却还是没有要到底的迹象。
信知回双臂双腿皆已酸软麻木,体力也即将耗尽,却依然不得不咬紧牙关,继续下滑。
不敢有半分松懈。
此时此刻,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有恃无恐。
若说往日有所倚仗,他最大的倚仗便是他自己。
就像在墨石城时,宇文战燎所说,他的后手,从来都是他自己。
信知回又何尝不是。
只不过,从前即算再凶险,但至少还有武功在,便是不敌,难逃一死,起码自己还能放手一搏,也算死而无憾了。
可是现在,这种感觉……此生都不曾如此无力过……
让他就这么如一个不会武的普通人一般,从高空坠下,直接摔死,他是死也不能瞑目!
而……他尚且如此想,宇文战燎又该是多么不甘!
这一路下来,都是那妖精在开路。
照理说,他二人皆没了功力,应当没什么差别。
那妖精也体力有限,想必此时,情况只会比他更糟。
思绪至此,他朝下方喊了一声,“唉,你等一下,换我下去开路。”
“折腾什么?你且顾好你自己便是,莫给本王扯后腿。”
宇文战燎的声音自下方传来,依旧是沉淡又霸道,不容忤逆。
“……”
信知回无奈,忽然想起了昨晚还拿拖后腿来堵顾苏麟和宇文风韵的嘴,现下他也被堵的说不出话了。
哎……
心里一声叹息,继续顺着丝线向下而去。
如此,约莫又下落了一柱香的时间。
下方,在夜明珠光亮之外,忽有微弱的萤火之光淡淡一闪。
那一刹,宇文战燎绯瞳一动。
加快速度向下!
只见那萤火之光一闪一闪,更加明显了。
“快到底了!”
这一语出口,尽管声音依旧平静,信知回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