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驾车的宇文夕温见眼前之景一变,急忙一勒马缰,停了下来。
一身伤痕的蔺寒笙,拎着个圆鼓鼓的淌血包裹,拄着长剑向前走着。
一袭白虎服早已被鲜血染红,随行的马也不知哪里去了。
此时眼前一花,见顷刻间已移情换景,同样停住了脚步。
宇文北江带的一队人,除他本人之外,也个个手持长兵,浑身浴血,察觉到异常,皆停了下来,全神戒备。
唯有另一侧的景灵修及其身后之人,都是一脸平静。
月埋苍云里,夜腥风不息。
待反应过来自己已身处异地,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黄金大椅之上的那道身影!
那一袭红衣随风铺散,猎猎如旗,自傲世无双。
白发如练,似冰雪霜寒,本耀世无情。
绯瞳如火,锋芒燎动,更惑世无边。
红扇如莲,极火千云,可御世无匹。
鲜红长靴,踏于黄金踏脚之上,王者之风,当震世无疆。
那一刹,所有人皆是心头一紧,本能的,便想下马参拜。
而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便是宇文夕温也不例外。
只有宇文北江一人下马未跪,却也同所有人一样,毕恭毕敬的见了一礼。
“拜见王上,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口一声,声震长街,无人敢有半分轻慢。
那道身影,即便只是那样风轻云淡,随性写意的坐在那里,也足以威四面,撼八方,摄朝野,恫天下!
这一刻,饶是素来镇定,喜怒不形于色的信大少都全然看呆了。
一时竟不知要不要同他们一起,也参拜一下那座上之人。
而更令他震撼的,却是这位摄政王千岁的手段。
在看到众人出现的一瞬间,他险些脱口而出。
是虚妄之镜!
这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虚妄之镜中!
这妖精,在什么时候,竟将聚狼峰一带,以及附近几城,都罩在了虚妄之镜中?!
若非如此,眼前的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又或是……有一个念头,他不敢想。
难怪宇文战燎能知晓岁阳城中一切事物,将一切尽在掌控!
或许,以岁阳城为中心,方圆万里,甚至更远之地,都早已被他罩进了虚妄之镜中!
若真是如此,那才是可怕!
在整个岁阳城中,在整片虚妄之镜笼罩之地内,他便是天,谁能逃出他的指掌!
更遑论杀他……
这一刻,信知回忽然有些明白,帝令笙为何让宇文战燎带上他了。
在宇文战燎身边,这才第二日,他已长了许多见识,也学到了许多。
“起来吧。”
宇文战燎淡淡开口。
“谢王上!”
众人起身,这才看向四周,看到了空旷的长街上,躺在地上的穆琼涯,躺在车榻上的宇文定湘,以及一袭黑衣,执扇而立的信知回。
只这么一眼,已然猜到发生了什么。
穆琼涯不可能是一个人,他的那些心腹手下,必然皆已伏诛。
空气中的血腥味,足以证明一切。
宇文战燎手肘落在扶手上,慵懒的靠向座椅一侧。
调过来的这四拨人马,有两拨,或者说两个,不在他安排之中,却又在他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