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摄政王府,难道还呆不下一个你?”宇文战燎上前。
红扇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道当即将信知回推到了一边。
“自己找地方歇息去,别在本王面前碍眼。”
“你这摄政王府大是大,简直比四方王室的王宫都气派,可是……我真能随便逛?”信知回双眼微眯,看着一撩衣袍,在长案之后坐下的宇文战燎,“这万一,我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或是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你确定不会杀我灭口?”
他绕到长案前,一屁股坐下来,又恢复了以往的悠闲散漫做派,“我还打不过你,可不敢冒这险。”
“听你这意思,只是觉得现在打不过本王,日后还是有机会的?”宇文战燎拿起一本折子,“而待你能打过本王之时,便要将本王这王府逛个明白?”
“你这样理解,也没错。”信知回坦然承认道。
“呵……谁给你的自信?帝令笙么?”
“那是你大师兄。”信知回强调一句。
在他面前,还如此不尊重他师父,那把他当什么了。
“那也得本王认,他才是。”宇文战燎抬眸,扫了他一眼,“君臣尊卑身份地位,这些姑且都先不论,就论亲疏辈分,说来你这个晚辈见了本王,尚且一口一个妖精的叫着,本王与他乃是平辈,直呼其名,又有何不可?”
“我……”信知回理亏,说不下去了。
“没什么事,就滚吧。”宇文战燎拿起架上一支朱笔,没再看他。
“哼,滚就滚。”
信知回站起身,刚要离开,又忽然反应过来,“我去哪?”
“……”宇文战燎绯瞳瞟了他一眼,转而向窗外望了望。
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
在那奏折之上,挥笔落下一个“准”字,而后起身道,“跟上,本王带你去个好地方。”
“……?”信知回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
如他所言,许是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或听见什么不该听的而被灭口,今日自从被带进摄政王府,随着宇文战燎进了书房,他便不曾再出来过。
此时跟着宇文战燎一同走在王府中,他才感觉踏实了许多。
王府内虽然很大,却安静得出奇。
一路走过,竟都不曾看到一个多余的人。
这不禁让信知回更生出一种神秘非凡之感,甚至连脚步都在不自觉中放到了最轻。
顺着一条一条相衔交汇的宽敞甬道,绕过几处富丽堂皇的院落,又穿过几道门,途经花园水榭,亭台楼阁,所见山石美玉,美景无数。
然而这些,却也仅是这摄政王府的冰山一角。
跟着宇文战燎,继续向着王府深处走去。
如在游山玩水赏夜景一般,不紧不慢走着。
走着走着,直至走了一炷香的工夫,前面的人终于在一处水塘前停下了脚步。
信知回见此,缓步上前,站到宇文战燎身侧,向着那水塘下望了望。
“这水下……似乎别有洞天。”
“阵法造诣倒是不错,难怪能收了无相石镜。”宇文战燎转头看了他一眼。
“摄政王千岁过奖了。”信知回嘴上说着过奖,可脸上的神情,却分明得意得很。
话音刚落,就见宇文战燎什么都没有做,便径自向着水塘中心走了过去。
随着他脚步落下,水面顿起一团旋涡。
再随着他一步一步向前,那旋涡也跟着移动,并且正在逐渐变大。
宛若形成了一架水下阶梯般,一点一点的将宇文战燎包裹其中。
卷着他,一步一步向着水下行去。
“敢不敢跟上?”宇文战燎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呵……有何不敢?”信知回扬唇一笑,似乎被勾起了兴致,也举步上前,向他追去。
那旋涡本是靠内力形成,如此手段,若非入了上云境之人,还真难以做到轻松自如。
不过这些,却难不住他。
但见他同样运内力于脚下,形成旋涡护体,很快便追上了宇文战燎的脚步。
待入得水下,两人一前一后,依旧如履平地。
这般不知又走出了多远,直至看见前方有光透入水中,这时,隐约间,竟然听到了琴声。
信知回微微侧耳,还以为是听错了。
可越是往前走,那琴声竟越发清晰了。
与此同时,还有无数女子的歌声、嬉闹声、笑谈声……也掺杂在一起,随着他们的靠近,越来越清晰的传入耳中。
“……?”
信知回眉心微蹙,一脸疑惑的看向前方那红色身影。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总算到了尽头。
他跟在宇文战燎身后,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走出水面,上了岸。
而此时,两人身上竟依然如下水之前一样,不仅滴水未沾,便连靴子也不曾染湿半分。
若非亲眼所见,定是无人能想到,这二位刚从水底走了一遭。
但信大少却全然没留意这些,而是一出水面,便被眼前所见震住了。
那金墙玉瓦,琼楼高阁,天下酒,美人香,笙歌佳曲瑶池音,哪一样不是世间极尽,梦中难寻。
可谁能想到,竟然真的有人,上天搬下了那座瑶池宫,建成了这么一处极尽享乐之城。
“这……你我还在摄政王府中?”信大少沉静了好一会,犹震撼难平道。
“嗯。”宇文战燎应一声,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笑吟吟的向他看来,“如何?”
“疯了!简直疯了!”信知回摇头,仍难以接受的望着那座炫美至极、华贵至极、奢靡至极、也风光至极的世外之城。
“此城名曰铅华城,而这池水,名曰尽花池,皆是云史阁现任阁主云无彻所取。”宇文战燎红莲折扇一抬,指了指面前那座城,又指了指身后的水塘,而后再次看向了信知回。
那双绯瞳中闪烁着妖异的火光,似是玩味,又似是别有深意,“这个人,你应当认识。”
听到这话,信知回眼里的震撼瞬间消了个干净。
缓缓转眸,迎上那双绯瞳。
他忽然笑了。
却笑得有些讥讽,又同样有些意味深长,“认识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呵呵……”宇文战燎听罢也笑了起来,好似无事发生一般,“不如何,不过是随口一提,你这么激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