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我没听错吧,四门主竟然说, 他没有资格做信知回的师父?”
“这个信知回不是才一重天修为么?”
“是我傻了,还是这世道变了?一个新入门弟子,竟然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给了他这天大的底气?”
“……”
见台上无人发作,下方一众弟子瞬间胆子大了起来,不禁纷纷低声议论。
可正这个时候,只见上方的六门主叶水楼,脸上依然挂着那温雅而有些玩味的浅笑,将手一摊,对信知回道,“我也没有资格做你的师父。”
“……!”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又是一阵哗然。
“四门主这样说,六门主也这样说,这信大少究竟有何本事,竟然能令两位门主如此高看!”
“也别这样说,他虽然武功不怎么样,可毕竟是当世神医,一道大宗,我倒觉得,的确应该高看一眼。”
“他是医道大宗不假,可放在武道一途,终归不能与刀枪剑戟相比不是?”
“……”
站在第九层弟子一列的贺华寅,因为身上带伤,手里犹拄着一柄长剑,听着众弟子的议论声,时不时轻笑着摇摇头。
可是每当望向高台之上,那一道执扇而立的黑色身影,却都忍不住双眼放光。
心生崇敬,且又热血沸腾。
眼珠一转,瞥了瞥第十层弟子一列第一人,他的老对头吕长逍,贺华寅忽然来了兴致,“唉,你觉得此人如何?”
“……”
吕长逍同样眼珠一转,向他瞥回去一眼,却并未回答。
这贺花子一有机会就逮住他不放,他避还避之不及,自然没心思搭理他。
“唉,吕大头,问你话呢,别装哑巴。”
“……”
见吕长逍依然未答,贺华寅不能忍了。
“嘿!你再装哑巴,我可过去了!”
这般说着,他拄着长剑,竟然真的作势便要朝吕长逍走去。
“滚,别上我这来。”吕长逍终于绷不住了。
“那你说不说?”
“说什么,我怎么知道。”吕长逍没好气道。
“呵,罢了罢了,你毕竟不是我,如我这般绝世人物,你自然是拍马难及的,不知道也不奇怪。”见他妥协,贺华寅又开始过起了嘴瘾。
高台之上,静默了片刻。
“本座……”
佟三锤性子较直,对于这般与挑衅无异的话,心中自是大为不满。
他一边开口,一边正要起身。
可下一瞬,却忽觉哪里来一股无形的力量,一下子骤然将他按了回去!
佟三锤一惊,立即看向了信知回。
却见信知回不知何时,向着他这边迈出了一步。
而就是伴随着这一脚落下,那股无形的力量蓦然向他袭来,不仅将他按回了座位上,此刻,竟然压迫得他连动都无法再动弹一下!
佟三锤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置信的迎上那双幽幽转向这边的蓝瞳,心下不禁大骇。
这怎么可能?!
他本就最擅力量一途,更已是二十八重天修为。
想要仅凭这般轻描淡写的一脚,在力量上压制住他,便连二十九重天巅峰,已将入三十重天的四师兄楼宇都做不到。
可是他信知回,竟然做到了!
虽然有想过这小子一直是在隐藏实力,但这隐藏的,也未免太深了吧!
不过二十岁的年纪,竟然已有如此修为,这得是一件多么惊撼天下的大事。
“……”
信知回却只是淡然一笑,没理会慢慢消化着震惊的佟三锤,眼波一转,又看向了上方首位上的三人。
他那一脚,旁人或许未曾察觉,可谢旧瀛、尹双洲、霍佛尘又岂会察觉不到。
只是,就在几人还惊于他竟然能压制住佟三锤时,却听他的声音忽然传入了耳中。
“霍长门主虽是剑道大宗,在下心里也的确敬佩,但我信知回敢言,用不了多久,必定追赶而上。”
这一次,信知回没有再说出口,毕竟,日后也是要拜入万相门的,几位门主的面子,自然要顾一下。
他唇角轻扬,傲然笑看着霍佛尘、尹双洲、谢旧瀛,以内力传音道。
“二门主乃是刀法大宗,在下同样敬佩,但也同样,用不了多久,在下定能超越二门主。”
“至于三门主,轻功暗器,在下自认可不落下风,三门主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教在下的。”
这几句话,以无比浑厚浩瀚的内力传散开去,万相门中,凡三十重天以上之人,皆可听到。
“……”
台上又静默了片刻。
而台下一众弟子,隐约也察觉到了上面的微妙气氛,不由都乖乖安静了下来。
“呵……”谢旧瀛轻笑一声,脸上的神情,让人看不出喜怒,只听他缓缓问道:“你是来砸场子的不成?”
“本来不是的,但到现在,似乎也只能如此了。”信知回手中墨玉折扇一摆,属实无奈道。
“好,既然如此……”谢旧瀛刚要站起身,却听一侧的霍佛尘忽然唤住了他。
“老三。”
霍佛尘依然面带微笑的看向信知回,“你觉得我等做不了你的师父,那不知,你想拜入何人座下?”
信知回垂眸,手中墨玉折扇,落在另一只手掌心上,悠悠然道。
“笙钟一曲江湖令,君笑红尘帝千秋。
我辈何解江湖忧,再登西山无日楼。”
最后一句出口,他缓缓转头,一双蓝瞳幽幽茫茫,无比深邃的望向了西山无日峰的方向。
“你竟然是想……”谢旧瀛话音一缓,心下不免又是一惊。
“好大的野心!”叶水楼赞叹一声,出奇的是,他竟没觉得有多意外。
“我师父在说什么?”台下,冷孟初顺着信知回的目光,也向西面望了望,不解道。
“果然。”尽管早已确定,可此时此刻,听他亲口说出,阿万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了波动。
“笙钟一曲江湖令,君笑红尘帝千秋。我辈何解江湖忧,再登西山无日楼。”赵青淡淡重复一遍信知回的话,那明灿的目光中,尽是掩饰不住的向往。
“这我听见了,我是想问,这话什么意思?”冷孟初又道。
这一次回答他的,是展辗。
“他说的是,西山无日峰,武圣帝令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