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相信我,我距第十六重天,只差小半只脚了,最多半个月,我一定破镜!”
宇文辰枭抱着宇文战燎的腿,继续撒娇卖萌讨好保证,几乎将能用的招数都使了出来。
“我离开之前,你似乎也是这样说的。”宇文战燎身子前倾,那柄红莲折扇,一扇子端起了宇文辰枭的脸,依旧不为所动道。
“那个……我先前说的是还差一只脚,如今这不是只差小半只脚了嘛。”宇文辰枭呲着一口小白牙灿然一笑,试图蒙混过去。
“呵……”宇文战燎轻轻一笑,在他那张白嫩的小脸上拍了拍,“那便等你晋入第十六重天之后再说吧。”
而后收了折扇,站起身来,“行了,本王还有要事,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啊?这么快便要走了?”宇文辰枭从地上站起来,眼巴巴的看着他。
宇文战燎却不吃他这一套,“这次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
一句话道完,那双绯红的妖瞳又瞥向了穷奇与海从流,“还有你们,再跟着他胡闹,便去十八重地阙府闯一闯吧。”
“是,穷奇不敢了。”穷奇站在一旁,恭敬的颔首应声。
“奴才遵命。”海从流同样颔首。
“……”
目送着宇文战燎离开,宇文辰枭伸长脖子喊一声。
“哥,你早点来看我,上次教我的剑法,我还有几招要向你请教呢!”
“知道了。”
宇文战燎的声音从殿门外淡淡传来。
“陛下,那套剑法你不是都会了吗,上次打我的时候你还用过。”穷奇在一旁委屈巴巴的嘀咕一句。
“闭嘴,你懂什么。”宇文辰枭一改先前的模样,呵斥一句。
“我怎么不懂,您就是想缠着王上。”穷奇又嘀咕一句。
这一回,宇文辰枭倒是没再理会他说什么,而是看向了海从流。
“海公公,你来陪朕玩玩如何?”
“这……”海从流迎上他的目光,却丝毫没因为他还是个孩子而有半分轻视之意,“陛下确定?”
“陛下,你疯了吗?海公公出手,即便不要命,那也是要扒层皮的!”穷奇急道。
“如果扒层皮,便能像皇兄一样强,那就扒层皮,又能如何?”
宇文辰枭一双星眸中,闪着精亮而幽邃的锐芒。
那般神情,完全不似一个仅有十一岁的孩子。
八年前。
綦武二十四年正月。
皇朝曾发生过很多大事。
头一件,距离帝都岁阳最近的昆东城,突发瘟疫。
一时之间,无数流民涌向帝都。
第二件,年仅十二岁的七皇子宇文战燎,修为突破至上云之境第二十五重天,晋升入第三界。
成为云史簿上,千古习武之人中,最年轻的上云境高手。
据说,便是曾经的武道之祖齐天真人,在这个年纪,也不过刚刚晋升入脱凡境巅峰——第二十四重天。
第三件,皇后娘娘染上了瘟疫。
二月初,皇帝陛下与年仅三岁的十皇子宇文辰枭,因皇后娘娘也感染了瘟疫。
二月十一,皇后娘娘不治而薨。
二月十三,七皇子不顾劝阻,擅闯已被太后娘娘下令封锁的皇后寝宫,强行带出了十皇子。
太后震怒,降下懿旨,将七皇子、十皇子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夜色深沉。
大雪纷飞,无星无月。
使本就阴暗的天牢更添了几分刺骨又渗人的森冷。
“哥,哥……”
小小的人儿一身华服上,满是血迹。
蹲在宇文战燎身边,一边唤着他,一边用袖子替他擦拭脸上的鲜血。
也不知唤了多少声,昏死过去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咝……”
宇文战燎浑身是伤,疼得一皱眉,缓缓睁开了双眼。
“哥!”
宇文辰枭一喜,瞬间扑在了宇文战燎身上,“哥,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也和母后一样,再也醒不过来了。”
“呃……”伤口被压到,宇文战燎不禁又皱了皱眉。
却没有推开身上的人,而是拖着带伤的身体,抱着宇文辰枭坐了起来。
“别怕,哥不会丢下你!永远不会!”
“嗯,我不怕。”
宇文辰枭看着宇文战燎那一身血衣,抬起小脸,心疼的问,“哥,你流了好多血,疼不疼啊?”
“不疼。”
宇文战燎抬手,抹去宇文辰枭脸上的血痕。
“不用担心,这不是我的血,都是他们的,就像你身上的一样。”
本以为这么说他能好过一点,谁知这小家伙听完,眼泪稀里哗啦就落了下来。
“你骗人,这是你的血。”
“别哭,哥真不疼。”
“哥,他们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
“不用他们放,哥会带你出去,再等……”
话音一顿,宇文战燎目光一寒!
站起身,登时将宇文辰枭护在了身后。
脚步声渐渐行近。
很快,一道人影便出现在了天牢内。
“呵呵……老奴见过七殿下、十殿下。”
那人来到宇文战燎和宇文辰枭面前,颔首见了一礼,面上却不见半点恭谨。
“严公公。”
宇文战燎看着他,眼中也并无惊异,反而多了一分冷邃。
这位可不正是武太后身边的第二大太监严屠么?
“老奴奉太后娘娘懿旨,前来送两位殿下上路。”严屠依然颔首道。
“抓我的,是武妃和宇文北江,可是来杀我的,却是你。”宇文战燎唇畔挂起一抹妖异的冷笑,“呵……还真是有意思啊。”
“老奴只是奉旨行事,得罪了,七殿下。”严屠运功于掌,正要出手。
“我只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严屠耐着性子问道。
“我父皇在哪?我回来,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
宇文战燎缓步走近,站到牢门前,仰起小脸冷冷盯着严屠。
“武氏和宇文北江不肯告诉我,你就没必要瞒着我了吧?”
“……”
那一刹,对上那双湛黑如狱的眼睛,严屠心头竟莫名涌上了一丝寒意。
“拜皇后娘娘所赐,陛下身染瘟疫,至今昏迷不醒。”
“原来如此……”宇文战燎讥笑一声,“难怪都这么急着除掉我们兄弟俩呢。”
“问完了,便请两位殿下一起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