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一个月之前,便离开了千英楼,此事流芳城里的人都知道。”刘昌甫又道。
“楼主病逝之时,我在渔淮分舵,这个渔淮分舵众人也可为证。”
“而霍公子在渝州城外遭遇截杀之时,我也正在往流芳城这边赶,此事随行下属皆可作证,霍公子若是不信,可以当面查问。”
霍黎风冷哼一声,也不同他周旋,一把抓起了他的右手,“若真如你所说,那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看,只见刘昌甫右手手背上一片猩红,似是没了皮一般,煞是可怖。
“这……是如何伤的?”张老不解的看向霍黎风。
霍黎风却看向了信知回,“信大少,这个就劳烦你来解释一下吧。”
“那是我近来新研制的一种药,留下的伤痕,因为是半成品,还在研制中,天下独我一家有,我给它取名冰火水。”
信知回上前几步,“那日情势危急,为了救下霍黎风,我只好将它扔了出去,当时顾小侯爷也在场。”
“不错,当日我也在。”苏麟道。
“既然是我的药留下的伤,我自然认得出。”信知回暖步走到刘昌甫面前,轻轻一笑,“所以昨日见你第一眼,我便已认出是你。”
“那你为什么不拆穿我?”刘昌甫甩开霍黎风的手,垂下袖子遮住了手背上的伤。
这回倒也不装了,直起腰板,也抬起了头。
“你说我为什么不拆穿你?我当然是在等今日啊。”信知回摇头一叹,“这人若是蠢起来,当真无药可救。”
“我记的很清楚,昨日见面,你曾抓住向天行,询问他的伤势,是余拾四伤的。”
“也就是那个时候,你在他身上下了追踪香,没错吧?”
刘昌甫无言以辩,不由讥嘲的一笑,“没想到今日,竟碰上了行家,看来天意如此,我认栽就是。”
“承让了。”信知回好不气人的回一句。
“追踪香?”苏麟恍然,“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会跟着追踪香找到向天行,所以便做了这个局?”
“你别说的这么容易好不好?”信知回瞥了苏麟一眼。
“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可是算准了天时地利人和,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布下一座能瞒过上云初境高手的幻阵。”
“之后又花费了好些名药,才让那万古剑短暂离体的。”
“如此大手笔,天下独一份!”
“是是是,你厉害行了吧。”苏麟违心夸赞道。
“原来其中,还有这番曲折。”西楼主听罢,目光冷冷的看向刘昌甫。
“刘总管,这些年来楼主待你一向不薄,天行更是喊着你刘叔长大的,你还有何不满,非要这样做?”
“哼,待我不薄?那不过是你们以为的罢了。”刘昌甫冷哼道。
可这会儿,却听信知回又道,“他做的,可不止这些呢。”
“不止这些?”东南楼主向他看来。
其余人也都将目光投向了信知回。
“要说这天底下,最了解向天行的人,除了向楼主和万相门的诸位,应当就属刘总管了。”信知回慢条斯理的说道。
“他很清楚向天行的性子,知道向天行回到流芳城后,会怎么做、做什么。”
“并与向家现在这三位当家的串通好,早早便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向天行回来往里钻呢。”
“所以向天行才会刚一在流芳城露面,便遭到了一次又一次的追杀与埋伏。”
“这其中,也包括了昨日余拾四在灵堂出手那一次。”
“只是他们没想到,我带着向天行逃了出去。”
“于是,这才又有了刘总管下追踪香一事。”
话到此处,他转头看向刘昌甫,笑得温雅和善,人畜无害。
“我说的没错吧,刘总管?”
“没错,公子好城府。”事已至此,刘昌甫也没有什么好辩驳的了。
“别急着夸我,我如何比得过你们啊。”信知回右手持扇,轻轻敲在左手掌心上,继续说道。
“这些事,只不过是你们的善后之举而已,你们真正做的,又岂是如此。”
“不错!”霍黎风接着道,“刘昌甫,竟然利用向伯父对他的信任,与向家另外三位当家的串通合谋,一起杀害了向伯父!”
“什么?!”
“这群该死的畜生!”南楼主终于忍无可忍了。
“常叔。”向天行一把按住他,“稍安勿躁,待会有你出手的时候。”
“好,天行你说怎么处置吧,叔叔我全权代劳。”
“凡事都要讲证据,天行,你们无凭无证,这般污蔑我和你三叔四叔,可是会寒了人心的。”向庭洲愠怒道。
“天行,虽然我们和你父亲有时候意见不一,可我和你二叔四叔也都是一心为了咱们千英楼啊,你怎能如此心狠,要以这等手段构陷你亲叔叔!”向庭安也道。
“想要排除异己的,难道不是你们么?”
“三叔到现在还能倒打一耙,天行着实佩服。”
“尔等不是要证据么,我给你们便是!”
向天行言罢看向霍黎风。
就见霍黎风点了点头,将背上的包袱摘了下来。
“这是何物?”
众人好奇,不知他们几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向天行接过包裹,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那竟是一截木头!
“这是我父亲生前在床板暗格下,留下的字,被我寻出,并凿了下来。”
向天行将那块木头上的两行小字展现在众人面前。
便见其上第一行,赫然写着:
门户有变,刘昌甫与洲、安密谋,毒害于我。
第二行则写道:
吾儿天行,万务小心!
“向庭洲、向庭安、刘昌甫,尔等还有何话说!”南楼主大怒,抬手一招,剑指向庭洲几人。
“就凭这么一块破木头,便诬陷我等毒害兄长,你们不觉得可笑么?”向庭安依旧一派坦然的上前两步。
“天行,你好好想想,如若我们真要下毒谋害你父亲,那你父亲给你的信上,为什么丝毫不提?”
向天行闻言沉哼一声,“三叔说的才可笑,要是提了,那信还怎么送到我手上?怕是你们连流芳城的大门都不会让它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