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暖没打算放过林文溪,所以林文溪的死,她一点儿也不惊讶,毕竟他状告兰家,兰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但她还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的就死在大牢里。
这也太明显了点,他前脚刚告完全胜楼,后脚人就死了,若说不是兰家下的手,谁信?
这兰家人,比她预料中的要笨一些。
兰王府!
兰王气急败坏的吼道,“究竟是谁杀的?”
他明明安顿下去,让兰家的人务必不要动手,哪个不长眼的主动撞了上去?
不知道现在杀林文溪有多愚蠢吗?
下面跪着的人战战兢兢回道,“奴才也不知,听说凶手已经抓到了,但现在还不知谁是幕后主使。”
兰王心里一口闷气无处发,只得不耐的摆手,“滚吧滚吧!”
凶手在云顼手里,他就是想有动作也不能。
那名下人犹豫了一瞬,却没退下,“王爷,还有一事。”
“说!”兰王脸色愈发不好看了。
“是——是五爷那边出事了,五爷家的严少爷被京兆尹府的带走了!”
“什么?”兰王瞬间自椅子上弹了起来。
倒是兰隐轩沉着声音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知道这个表哥在外面惹了不少事的,兰小公子的大名,在底层百姓眼中,恐怕比他这个兰世子还要大。
下人回道,“听说是严少爷岳丈的表哥在收保护费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就下令将所有涉事的人都抓起来了。”
“又是云顼,”兰王气的脸色铁青,“他这是一点后路都不给本王留,真是岂有此理!”
下人又小心翼翼开口,“五爷派人过来说,他正在疏通关系,让王爷和世子务必想办法将严少爷给救出来。”
兰王不耐的挥手,“知道了,告诉他,本王尽力而为。”
下人应了声就退下去了。
兰隐轩眉头微皱,“你不会真的打算救他吧?”
一个表亲而已。
“我能不救吗,”兰王气闷的坐下,草草喝了口茶,平息了下怒火,“咱们有多少产业和你五伯那边有瓜葛,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你五伯这些年也没少帮父王的忙,算是父王的得力助手,于公于私,父王都不得不帮。”
他倒是想撇清,可他撇的清吗?
兰隐轩却摇摇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管损失多重,你必须尽快同五伯断了联系,这是目前唯一自保的法子,”他又沉沉了他一眼,“否则,你这丞相位子恐怕就坐到头了。”
兰王一听这话,顿时有些紧张,这丞相位是他看的挺重,可最重要的,还是面子。
一旦他因为这事被撤了丞相之位,那他的脸还往哪儿搁?
毕竟他刚当了不过几日。
“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五伯他们被云顼查吧?”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兰王府的很多事都是经过老五办理的,云顼若是查下去,他们的损失就大了。
“只要不查到我们,五伯那边,就当我们送给云顼的礼物了。”兰隐轩捏了捏拳头,冷笑开口。
他没想到,云顼下手真是又快又狠。
“可是——”兰王还是有些舍不得。
“父王,”兰隐轩眼中隐有不耐,“你别忘了,现在林文溪的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你有那个功夫,还是先解决这事儿吧!”
“怕什么,又不是我们兰家动的手,说不准还是云顼故意嫁祸给我们呢。”兰王这会儿也想通了,他就来个死不认账,看云顼怎么办,他有证据吗?
兰隐轩却面色凝重,心里没有丝毫轻松。
他也迫切想知道是谁动的手?
徐氏悲天抢地的跪在大理寺前,将半辈子的撒泼劲儿全拿了出来,哭喊着让兰王府偿命,让大理寺还他们公道,声声泣血,句句哽咽。
她本就瞎了一只眼,如今更是蓬头垢面的,在大理寺门前又是打滚又是发疯,不多时便吸引来了很多百姓。
这些百姓原本只是打算看热闹的,一听徐氏哭的凄惨可怜,喊的声调悲怆,再一问原委,顿时有些同情,纷纷帮着她讨回公道,大声嚷着让兰王府交出凶手。
一时间,声势浩大,从早晨到晌午,再到晚上,足足闹腾了一天。
大理寺的官员刚开始还出来劝说几句,后来见百姓闹的太厉害,索性就闭门不出,由着他们闹腾去了。
林晏在旁边瞧着,帮着也不是,离开也不是,满脸尴尬。
“老爷,这夫人也太丢人了些,怎么连礼节都不顾了?去大堂直接告状不好吗,非要来这里闹?”陈姨娘在旁边阴阳怪气的挑拨。
林晏心情不大好,忍不住呵斥了一句,“你闭嘴。”
死的是他儿子,他如何不心痛?
可瞧着此时的徐氏,他的眼中却不自觉浮起几分厌烦。
不得不说,徐氏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丑、太丢人了,他看了哪儿哪儿都讨厌,甚至都不敢上前承认她还是他林晏的夫人。
见她一直不回去,他只得气闷的携着陈姨娘先走了。
林倾暖自然听说了徐氏在大理寺前大闹的事,而且还知道她一连几日都去闹腾了,最后甚至连神智都有些不清,疯疯癫癫的样子,更是惹烦了大理寺的官员。
她如今倒是觉得徐氏有些可怜了,不管如何,最起码她对林文溪这个儿子是真心的。
不像林昭,她可是听说,他只去了半日就溜走了,后来再也没露过面。
但不管怎样,她不会对徐氏产生同情,她的心还没那么好,会对一个害过她,害过渊儿的人心软。
如今这一切,不过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况且,她这两日也比较忙,压根就顾不上理会徐氏的事。
因为粥棚持续施粥,不时还有灾民在陆续进京中,灾民的数量每日都在增加,但这两日的幅度已经不大,她知道,应是荆江二州那边也在赈灾施粥的缘故。
这是好事,林倾暖很欣慰,而且在京的灾民已经少有饿死病死,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等二州官员治水完成,他们就可以返乡了。
慈幼院的事也越来越顺,菱歌跟着她的这几个月,长进非常大,早就不是那个对外事一窍不通的小丫头了,如今办起事越来越妥善周到,将慈幼院管理的井井有条,芦笙跟着她都学到了不少,林倾暖索性也暂时将那边的事都交给了她。
瞧着手上的信,林倾暖脸上浮起浅浅的笑意。
洛舞见了,惊讶的问,“小姐,是菱歌写了什么吗?”
“不是,”林倾暖摇头,“是寒儿写的,她这几日一直都跟着菱歌呆在慈幼院,已经好几日不曾回宁国府了。”
外祖母不放心,让采莲和采露寸步不离的跟着寒儿,倒是也没什么危险。
洛舞笑着揶揄,“七小姐哪里是愿意跟着菱歌,她怕是嫌宁国府闷了,才去的那边,毕竟那边玩伴多。”
林倾暖嗯了一声,“她和那个叫小颜的孩子关系不错。”
她收起信纸,折起来交给洛舞收好,就拿起蛊书看了起来。
云顼已经给鬼医去了信,估计不久就会有答复,她便又将之前青墨帮她找的那些蛊书拿了出来,虽然同前朝的蛊有很大不同,可万蛊皆出前朝,左右也有些用,总比一窍不通的好。
想不到忘忧蛊解了,她还得要同这个打交道。
“小姐,四小姐来了。”漫萧进来禀道。
林倾暖闻言,连忙道,“快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