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清晨,周予婼一早就出门了,连周母都不知道她去干嘛,中午快到饭点了才回家。
门传来响动,周予婼拉开家门略带疲惫的走进来。
周母见周予婼出趟门累成这样感到有些纳闷“你一大早上哪去了,怎么回来魂都丢了。”
周予婼抬了抬微垂的眼皮,无精打采地回答:“没去哪,可能就是起太早了,中午吃什么呀”
拖着身体走到餐桌前,糖醋排骨?松鼠鱼?!今天是什么日子,过年了?
周予婼指着餐桌上的大菜,语气有些惊讶“妈妈,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周母先是白了周予婼一眼,然后才解释道“做菜哪需要看什么日子,想吃就做呗。你在学校待这么久了,之前回来妈妈忙着店里生意,都没怎么好好和你吃饭,那今天不就是个好机会嘛。”
周母边说边从厨房里拿出了碗筷,周予婼见势也走进厨房把电饭煲的电给拔了,然后给它抱出来放在餐桌旁。
周予婼给她和妈妈各盛了一碗饭后便开始吃起来。
“呐,多吃点,去学校可没有妈妈这味了。”周母从落座吃饭开始就一直在给周予婼夹菜,周予婼的碗里的米饭现在已经被排骨和鲈鱼给遮盖住了。
周予婼看着还准备夹菜的周母,连忙说道“不用了不用了妈妈,我碗里都放不下了,你也吃。”说完周予婼也夹了块排骨放进周母碗中。
等吃完饭结束过后,周予婼也差不多要去学校了。她走到阳台将洗晒干的衣服给收下来放进行李箱中,又从兜里拿出来一个东西放入一个小盒子中收拾妥当。
等一切都收拾好后,周予婼拿着提前准备好的换洗衣物进入浴室。出来时拿起手机发现有两条未读信息,周予婼点开,是余傒和曹阳昭。
她先点开其中一条
【一条鱼】:婼婼,我爸爸来禾县办事,顺便带我一起来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学校吧!
【金枪鱼好吃】:好啊,一会长发北路那个站点见
退出余傒的聊天框,周予婼又点开曹阳昭的那条未读信息进去
【太阳jpg】:学校见
【金枪鱼爱吃】:好!
周予婼又看了眼曹阳昭发的那条信息,笑了笑,才将手机给收起来。
周予婼从房间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朝正坐在客厅沙发看电视的妈妈打了声招呼“妈妈,傒傒在公交站等我,我先走啦!”
周母闻声转头看向周予婼叮嘱道“带齐东西没有啊,别搞忘记什么啦”
“放心吧,妈妈,我走啦!”
行李箱在油柏路上发出骨碌碌的声音,离公交站很近,骨碌声也没响多久就暂停了。
余傒坐在公交站座椅上四处张望,见周予婼来了站起身朝周予婼招手,朝气满满的样子“婼婼!这里”
周予婼走到余傒身边,对她笑了笑。
“婼婼,周末过得好快啊”余傒头靠在周予婼的肩上,哭诉着时间的飞快。
“好啦~车来了,我们走吧”
——
两人到宿舍时琦缘和刘梦都没在,应该已经去教室了。周予婼和余傒将东西给放好后就去教室了。
今天老李来的很早,平常都是上课铃响了才能见到他人,今天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就出现在教室了。
他站在教室门口朝里面环视了一圈,最后锁定在周予婼身上,语气有些严肃“周予婼,来下办公室。”
余傒她们也在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周予婼听到老李叫她她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全班的视线都聚集在她身上,眼神里充斥着好奇。
“叩叩”
“进来”里面传出声音,周予婼推开门就去。办公室里就只有老李一个人,他见周予婼进来后,喝了口杯中的热茶然后放下,这才出声看向周予婼“坐吧”老李微微侧头示意旁边的板凳。
周予婼觉得现在面对老李的压迫感很紧张,心跳砰砰砰的跳,未知的事情最能挑起人们心底的恐惧。
见周予婼坐下后,老李也转过身正对着周予婼,镜片后的眼神越发犀利但还是勾起嘴角不过感受不到什么笑意“不用紧张,就是听到些消息,找你求证一下而已。”
默了两秒,老李接着说道“校规里有严禁早恋的这一条你知道的吧。”
周予婼轻点头。
老李翘起腿,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头称在这只手上,程亮的皮鞋倒映着周予婼忐忑疑惑的表情,老李见状也不再绕弯子“年级教务处接到举报,举报人说你早恋,所以老师知道后来找你核实核实情况。”
听到老李的话后,周予婼的恐惧慢慢消散,接着涌上些纳闷愤怒的情绪,抬眸正视着老李探究冷漠的眼神,声音坚定地说:“老师,我没有违反校规。”
老李的眼神紧紧盯着周予婼,短短几秒时间被无限拉长,放慢。下一秒,老李之前眼中的情绪消失不见,又恢复到以往漫不经心的样子“行,知道了,我去和学校说。不过和异性交朋友可以,但注意别让别人误会了,误会了传到教务处那就不好了。”
“行了,快上课了,回班级吧。”
周予婼点点头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拉开门的那一瞬,身后响起声音
“他是个优秀的人,不过现在重要的是高考。”
“知道了,老师。”
周予婼回到教室,忽视掉其他人八卦的视线,径直回到座位上。
余傒她们三人看着她,左一眼右一眼地就是不开口,周予婼看着她们这样子不禁失笑“我没事啦,就是老李问我板报有人来照相没。”
三人心中紧着的那股气顿时放松下来,余傒神情有些无语“这老李,越来越适合当演员了......”余傒在这愤愤地说着,非常投入。过两秒全班突的安静下来,余傒感受不到也看不见周予婼变化的表情和不断示意的眼神。
老李的声音从余傒身后响起“是吗?余傒同学。”
余傒转过身“是啊——”看清人后,铿锵有力的是配上有气无力的啊,到最后余傒冲老李笑了笑,快速转过身,一手翻开书,另一只手拿出笔。
老李见她这样,伸手扶了下眼镜,样子倒摆的挺好。朝讲台走去的同时说的话有些逾越“我是语文老师哈”
此时专注老李一言一行的余傒听到此话后悄悄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你是教语文的闷烧。然后看向桌上的那本书,书上第一排文字是:10月10日,国共双方代表签署了《政府与国共双方会谈纪要》......
下一秒书被合上,周予婼听见拳头敲脑袋的咚咚声。
——
另一边,曹阳昭和师康从高三的教学楼出来,一人抱着一沓试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到什么师康突然想起下午发生的一件事,声音有些气愤“今天下午我去教务处送东西的时候刚准备进去,就正好碰到八班那两男的从里面出来,妈的见我手上腾不出空还故意撞我一下,不就是之前考完试和我们打球打输了嘛,那气量都没针眼大。”
曹阳昭冷笑一声,随口问道“他们去干嘛。”
师康回想了下“不知道啊,教什么东西吧,桌子上有一封信。”
两人抱着卷子回到班里,老师没在,曹阳昭把卷子放在讲台的一侧,然后走回座位坐下就开始写题目。不过今天做的这个数学题有些绕,曹阳昭盯着题目在脑海里演算着,手无意识的摩擦着左手的红绳。
班主任一直到第二节课才回来,站在讲桌前。先是看了看试卷询问了下曹阳昭卷子数量然后才拍了拍讲桌,低头自习的同学纷纷抬头“先停一下,听我说。学校这边叫班主任叮嘱件事,你们现在才高一刚入校不久,当然也是青春期嘛,容易情窦初开,正常。但是学校有校规明例禁止早恋,首要任务是学习。今天已经有同学被举报叫到办公室了,是谁我也不说了,就是提醒一下你们高中考大学才是正紧事。”
一下课,八卦心按捺不住的同学就跑去其他班打听这件事了,其中当然也包含着李想。过了两三分钟李想风风火火地回到座位,板凳与地面摩擦发出“刺啦”声,见曹阳昭还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心里真是替他打紧,再在这摆个和尚样,人女生委屈跟他闹脾气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想将板凳又朝里移了移,曹阳昭听着板凳声放下笔转头“屁股疼?”
李想环顾了下周围,一只手遮住嘴小声说道“你不好奇被举报的人是谁?请我吃顿宵夜,马上告诉你。”
曹阳昭毫无反应,又重新拿起笔计算着题目,声音淡淡地“不好奇。”
见他这样子,李想也不卖关子了,不然等那师康进来,他就捞不到好处了。眼睛盯着门口,声音有些着急“是隔壁班那个周予婼。”
笔尖在草稿本上顿住握笔的力气加重,在本子上留下深深的印。曹阳昭转过头看向李想,嘴里又重复了一遍“你说的是...周予婼被举报了?”
“对啊。”
同一时间,曹阳昭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正准备朝门口走去
“同学们上课了,请迅速回到教室准备上课”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走进来。
曹阳昭啧了一声,退回到座位上。心如蚂蚁攀爬般烦闷,看着本子上因为刚才放笔突然而划出的长线,生硬笔直,像此时他心里那根弦,绷得紧紧的......
下课铃刚响,曹阳昭就跑到走廊去。正想进去,曹阳昭想到什么又收回脚。就这样站在周予婼她们班后门这,透过敞开一半的门,看着她。
师康走出来,见他一直站在原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人走差不多了。不进去?”
曹阳昭叹了口气摇摇头,回看师康“现在时间不对”又盯了两秒,转身走了。
师康见曹阳昭下楼的方向,思索两秒“你要去八班?”
没得到回应,人已经消失在楼梯口。师康站在原地愣了几秒,舌尖顶了顶腮帮然后轻笑声,走到教室门口“李想,训狗去。”
等师康带着满脸疑问的李想走到二楼后,李想看着钉在墙上的班牌,恍然大悟“那两人举报的?”
师康耸了耸肩,没搭话朝八班门口走去,向里瞧了两眼,没看见曹阳昭人,就随便问了个刚从八班出来同学。
曹阳昭参加学校的活动多,成绩好又长得帅随便想想便能对上这个人,那同学回想了下”他刚才好像和我们班人下去一楼了。”
师康和李想对视了眼,心想坏了,丢下句谢谢就跑下楼去。
离下课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许是天气太冷,操场上只有零星几人。天空墨色一片,风吹树叶哗哗声,有些寂寥,不过仔细一听,就能听见教学楼旁边的小巷传来说话声。
师康和李想刚跑到巷口,就看见了曹阳昭和那两个人。曹阳昭背对着他们,原本鲜艳的红色校服隐匿在黑暗中,颜色像是中世纪吸血鬼的礼袍。
不知道是那两个男生说了什么,曹阳昭垂头轻笑声然后抬头看向那两人,眼神中满是冷漠和狠厉,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屑,一字一句道“你算谁啊,孬种。”
其中一人听到曹阳昭的话立马就急眼了,冲上前去抓住曹阳昭的衣领“妈的,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曹阳昭依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盯着抓起衣领的手,然后又瞟了一眼身边高墙上正亮着红光的监控,看着面目狰狞的两人,有些不耐地重复“我说你,你们 孬种,这回听到了吗?”
那人扬起拳头正准备朝曹阳昭那毫无反应甚至带着点玩味的脸上打去,后面就传出李想的声音“把你手给老子放下!”那人听到声后愣了两秒,拳头的距离曹阳昭的脸不过一寸,听到声音下意识准备收回拳头,一直没什么动作的曹阳昭此时却微不可察地上前一步,拳头彻底贴在了曹阳昭的脸上,下一秒就被李想推开。
那两人被推得措手不及连连退了几步,拳头还是维持着紧握的状态。李想声音有些发怒“我叫你们收手你们听不见啊!动什么手!”
“我们没打他!不信你问他”那两人回过神来大声辩解道,随后看向曹阳昭,却发现他一只手直捂着一边脸,听到他们提起他后,缓缓朝他们看去。眼神有些无辜,嘴角似乎带着似有似无笑意,但出口的声音冰冷而低沉,就像现在擦过耳边刺冷地风声意有所指“没打吗?”随后也不去看那两人的表情,对着师康和李想两人说了声“回去了。”然后转身离去。
李想将手揣回兜里,表情早就不是刚才的愤怒,没说话看了眼原地呆愣的两人也跟着转身走了。
一直不出声的师康现在却说了话,指了指墙上的监控留下句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