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那天天气极好,下了几日的雨在那天终于转晴。
陆严有早起锻炼的习惯,等他晨跑结束洗完澡大小姐才慢吞吞的起床。
易岁揉着眼睛看陆严:“早安”
陆严无奈,擦着头发说:“早个屁啊,你要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易岁依旧揉着眼睛,一副半醒不醒的样子,陆严道:“十点四十三了,你再多睡一会都得下午了。”
易岁哦了一声,一点也不害羞,“大周末的就是要睡懒觉,你不懂我。”
陆严说:“那确实,我一个自律的高中生确实不懂某些猪的生活作息。”
易岁嘟嘴,想反驳又不知从何说起,她憋着一口气,跑到楼下客厅。
白薇女士敷着面膜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动静偏头看,随后温柔的笑:“起床了岁岁,怎么不多睡会。”
陆严走在楼梯上,“都几点了还让她多睡会。”
找到靠山的易岁一下扑倒白薇怀里,“干妈,刚刚陆严说我是猪。”
陆严下楼的脚步一僵,心想完了。
多大的人了,还告家长,易岁这死丫头简直是被宠坏了。
白薇揭下面膜,不满的瞪自己儿子:“陆严,你怎么能这么说岁岁呢,岁岁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影响到你了?”
陆严步伐沉重的下楼,讪笑道:“我亲爱的母亲,我错了,我下次绝对不说她了,她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白薇嗯了一声,揉一下易岁的头:“我听陆严说你们今天要去给同学过生日?”
易岁坐好,点头回答:“对啊,江肆年生日。”
“江肆年?”
白薇皱眉想了一会,调笑着看向陆严:“这是不是你们学校那个第一名,你不是不喜欢人家吗?”
要知道,以前每次她去开家长,问起这个小同学,陆严都会十分的脸臭。
在她表现出想认识那位第一名的小同学时,陆严更是任性的说:“妈,今天有我没他,有他没我,你自己选吧。”
陆严有些尴尬的揉鼻子,小声道:“那是以前。
白薇笑着,也不追问,“那就好,人家小同学挺优秀的,你别老对人家意见那么大。”
“对了,照顾好岁岁,你是当哥哥的人,知道不。”
陆严郑重的点头,没有半分敷衍的说“好”
“妈,我今天要出门。”
刘晓静站在厨房门口,有些紧张的看着厨房忙碌的身影。
那人切菜的动作一顿,随后又开始自顾自的忙碌,刘晓静站了几分钟,忍不住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
母亲放下菜刀,皱着眉冷眼看她:“出去干嘛?辅导书我给你买回来了,衣服前几天也刚给你买了,你还有什么出门的必要。”
刘晓静有些窒息,她大口的呼吸着,小声且卑微的开口:“妈,我同学今天过生日。”
母亲洗了手,出了厨房,说出的话带着冰渣,“刘晓静,我养你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你去跟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吃喝玩乐的。”
窒息,太窒息了。
明明阳台还透进来带着热意的风,怎么会觉得这么窒息。
母亲在沙发上做得笔直,看向她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
母亲喝了一口茶,用命令的语气道:“我买了一套英语试卷,你英语还是不够好,今天就做那套试卷吧。”
“对了,晚上吃糖醋排骨,你不是最喜欢吃糖醋排骨吗,你好好做试卷,妈妈晚上做给你吃。”母亲的脸上是陌生的柔和,刘晓静竟然觉得想吐。
刘晓静倔强的站在原地,无声的违背着这个命令。
母亲点脸色越来越冷,眉间多了一点狠戾,刚刚那抹温柔早已荡然无存。
“我供你吃供你喝,刘晓静,你要学会感恩,别给脸不要脸。”
谁家的母亲会把养育子女当成一种恩赐,真可笑。
“我觉得我的英语已经够好了,我觉得我不需要那些试卷。”
母亲爆怒,抓起旁边的抱枕不管不顾的砸在她的脸上,金属拉链早就老化不知何时掉落不知踪迹,剩下的拉链头划破了刘晓静的脸颊。
刘晓静只觉得脸上忽然有一道火辣辣的感觉,但她没在意,反正也没人会在意。
母亲怒吼着:“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你上学期英语只考了一百三,你怎么好意思说你不需要。”
刘晓静平静的抬头,忽然就笑了,笑得苦涩又讽刺:“那你希望我考多少呢,一百四,还是一百五?”
母亲静下来,拧着眉:“我说了,你要多跟你们班的人学习,你们年纪第一江肆年不是在你们班嘛,你就不能对跟人家学学,你成绩要是像他一样我还需要这么操心吗?”
刘晓静笑着,冷声道:“你口中的狐朋狗友就是那个年纪第一江肆年。”
母亲的表情有些丰富,她像是想要破口大骂又生生憋住,刘晓静觉得这样的母亲看上去顺眼多了,装出来的温柔总是让她反胃想吐。
母亲抿着唇看她,责怪失望的语气毫不掩饰:“刘晓静,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撒谎。”
原来她也认为江肆年不可能邀请自己去参加生日会吗?
作为母亲,连她也觉得自己的女儿不配跟江肆年成为朋友吗?
这真的是今年听过最感人的故事了,多么感天动地的母亲。
刘晓静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她在母亲失望的眼神中,平静的诉说:
“妈,你为什么会觉得我骗你呢?怎么,我不配拥有江肆年这样的朋友吗?”
“为什么呢?因为他成绩比我好,还是因为他的家庭条件比我好?”
母亲有一瞬间的微愣,她最终没有回答刘晓静的问题。
刘晓静也没兴趣去听那些虚情假意的安慰。
她离开了客厅,自顾自的回房间换衣服,出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盒子,那是她给江肆年准备的礼物。
尽管廉价她还是准备送。
她站在门口,母亲还坐在之前的位置,一动不动,不知心情如何,反正她并不在乎。
最后,刘晓静说:“我会早点回来,带了钥匙,您不用等我。”
沙发上传来动静,刘晓静并不想回头看,转动把手拧开了门。
母亲在身后说:“既然你跟江肆年是朋友,多请教一下他问题,好好向人家学习。”
刘晓静一顿,没回应,径直出了门。
站在有些漆黑的走廊,她却觉得呼吸都变得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