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维持自己身体平衡的同时,努力往前走。
最为艰难的时刻,最不能放弃的就是信心。
重生一世,她最不缺的就是信心。
年少时候,其实她也遭遇过一些突发的状况。
至今让她想起就甚为咬牙的,还当那次,她被家里派人的司机接到郊区一个庄园参加一个宴席。
当天早上,米建业也曾告诉她当晚是他的一个好兄弟家的家宴,让云溪放学后跟着司机直接去庄园,米建业则带上米兰母女从家里出发到庄园和她汇合。
云溪当时也未留心,等到达了庄园后,就让司机先自行回去,因为等下米建业他们也马上到达,如此司机师傅就不用在这里等她了。
等云溪走进庄园,才发现区别于往常的宴席热闹场景,这里显得格外静谧。
云溪甚至还能听到周边树丛虫鸣鸟叫的声音,以及林荫掩映的种种阴霾。
弱弱地进去探了下庄园,幸好有管家前来回应,说是因为主人飞机误机,今天大早就通知将晚上的家宴改期了。
原来是改期了,但却没有人通知过她,看样子米建业也不会来了。
云溪礼貌的道别,脚下却似如千斤重。司机早已回去,她身边又没带这通讯工具,这遥远的回城山路可是如何走是好?
云溪急地直跺脚,跑到庄园周边的区域转悠了一圈,都不见有任何往来的车辆经过。
可能因为这里都是山庄别墅,富人们平常工作日也甚少来这里,基本都是周末或节假日才来这里举办一些家宴或聚餐应酬宾客。
想搭顺风车回城的想法顿时被打消,而她刚才也观察过,这庄园里只有一个老管家留在这里,让老管家送她回城基本也不大可能。
想尽各种办法的云溪蹲在庄园外的阴翳树林下,第一次觉得原来安静也可以这样可怕。
相比之下,在学校里,周边同学的叽叽喳喳已是一种奢望。
云溪蹲在路边用石头给自己画圈圈,每每想起一种让自己突困的办法,又因为现实的种种原因而划掉。
无助和恐惧,莫名地向着她袭来。
她想过最坏的办法,那就是在山庄留宿一个晚上,那也比自己抹黑走回城里更为安全。
当然,她也可以让老管家电话米家派司机来接她,不过按照这个思路,她绝对不能打电话到家里,既然米兰母女故意不通知她改期这个事情,那必定是能想到云溪会电话求助。
所以,她只能找米建业。
云溪相信虽然哪怕米建业从来不曾喜欢过她和母亲,但应该不至于会想要她的命。
当年的她果然还是单纯,所以给了米兰母女太多可以下手陷害她的机会。
所以当她深吸一口气,想去让管家打求助电话时,一缕汽车车灯的光亮朝着她闪了闪。
云溪本能地抬手捂住眼睛,半晌儿后才抬头看下前方的汽车。
原来是一辆从周边别墅经过回城的车子。
直觉地应该挥手拒绝的,搭乘陌生人的车子,这样的安全防备心理云溪还是具备的。
但当车窗滑下,一张漂亮的少年的脸呈现在云溪的面前时,她第一时间忘记了应该立场坚定地拒绝,而是呆呆的盯着少年看了好久。
良久,等少年的脸上都蒙上了浓浓的不耐烦,凉凉地问道,“是要回城区吗?”
那双黑眸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的热络,却是让人无由来的放心,以致于云溪跟着傻傻地点了点头。
多年后,对于那一晚的遭遇,云溪甚至都忘却了少年那张精致的脸庞,但是那双眸里的真诚无暇却是让她铭记到了现在。
只是云溪没想到,多年后她还能再次听到这样的虫鸣鸟叫声音。
声声让她回到了当年的记忆里。
天越暗,那种揪心的感觉越深刻。
“鞋子坏了?”
忽然响起的声音,让云溪浑身一个哆嗦,正本能地想往后跳窜,云溪的右臂上扶上了一个温润的力量。
嗬!可别这样吓人!
云溪惊恐地抬眸,一双冷然中泛着温润的黑眸正盯着她的脚。
原来是贺澜亭!
云溪终于放松下来,忽然感觉周边的虫鸣都是格外的愉悦。
拍了拍胸口,清了清嗓,回复道,“贺总,谢谢你能来找我!”
有被人惦记和来找寻的感觉,正如周边的湖水都变得温润。
贺澜亭显然没有应答她的感谢致辞,而是稍稍弯腰查看了她右脚的情况。
“没……我没受伤,刚在努力地往回走,你就来了!”云溪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思虑不周导致的后果。
刚刚脚下打滑,她的右脚应该只是有一点的擦伤,但并不严重,所以她也没多在意。
但当下贺澜亭这样盯着,她也会不好意思的了。
显然贺澜亭没有理解到女孩子有时候莫名的矜持,仍是坚持查看了下,确认只是有点擦伤而已,才抬眸检查她有没有地方的受伤。
“真没有,我不骗人。”云溪举手表示。
如此,贺澜亭才放下心来,但是扶着她的手却是改成了将她拦腰抱起。
因为毫无防备,云溪那破损的凉鞋忽地被甩出去老远,“啊……”
身体忽然被拦腰抱高,云溪在毫无支撑力的情况下,只能两手环住贺澜亭的头。
等双眸对视,再次对上贺澜亭那对冷然的眼,云溪顿时噤声。
好熟悉的双眸,多么的似曾相识啊!
但当她忽地听到贺澜亭的呼吸声时,才反应过来两人之间是如此的靠近,她依稀能闻到贺澜亭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的味道。
嗯,他给人的感觉,和瑞士小金球看到阿尔卑斯山上的那种雪松,有着同样的感觉。
贺澜亭掂了掂手中怀抱着的人,踏步往回走。
“唉……我那鞋子!”云溪第一想到的便是她那被甩出去老远的凉鞋,其实款式她还真挺喜欢的呢,不然也不会大老远从宁城带过来。
但显然贺澜亭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径直往回走。
等走了一段路,路况稍微好点,云溪尝试着拍了拍贺澜亭的手,“贺总,要不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路面稍微好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