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小灵和陆宁时常谈心,陆宁人生地不熟,也没出去转转,只是在小灵厢房的附近住下了,中间隔着奚辞,陆宁和奚辞都是清冷的性子,没有太多话,倒是让跳脱的小灵感觉郁闷非常。
这几天下来,陆宁想开了不少,重拾对生活的信心,也没了轻生的念头,这些变化小灵看在眼里,也算渡陆宁出了苦海,心中有些安慰。
程心又和庞安秦朗去了禁地,经过常进几天的追捕驱赶,泰青山一带基本已经归治,钟默又派出一批民夫工匠,运送大量工具材料,计划在各个险要之处,构筑堡垒,程心这一趟再来,安心不少。
南丰,格里菲斯的使者还没离开,反而更加焦急。格力扎已经在召集旧部,规整人马,这边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双方谈成了兵甲和酒粮交易,但禹狄和格里菲斯都心知肚明,真正要进行的谈判,还没被拿到桌面上。
禹狄一直在秣兵厉马,训练新军,日夜不辍,前线将士个个枕戈待旦,严阵以待,又有大批军队奔赴前方,兵力集结,俨然一副大战将至的架势。
格力扎与钟默的遭遇战,双方都是损失惨重,禹狄得到消息时,也难免心惊,钟默和格里菲斯都占据两座城池,整个南方,只有他孤守一城,且在版图最南端,格里菲斯兵强马壮,大将格力扎骁勇善战谋略过人,这些他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占据洛安之后,沉寂无声的钟默,居然以两万对三万大败格力扎,给了格里菲斯沉痛一击。原以为会和钟默联合对抗格里菲斯的禹狄,一时无所适从,起初几人在各地爆发起义,辗转腾挪,历尽千辛万苦打败官军,各占一方土地,虽未谋面,早有耳闻,也知以后兵戈相争,都是哪些对手。但禹狄错估了钟默一方的实力,原以为格力扎能够拿下洛安,将钟默逼回天临,哪怕洛安攻不下,双方遭遇也应是钟默败退洛安,如今看来,钟默在洛安已成气候,和格里菲斯联合已成必然。先前做了交易,只能说是有联结之心,唇亡齿寒,他不是不懂,但此时格力扎大败,又确实是个坐地起价的大好时机,格里菲斯的使者仍在逗留,意图不言而喻,禹狄当日派人和使者谈判,并未直接出面,双方联手之类的话题,让手下人直接以事关重大,做不得主,还要请示,置若罔闻,不予回复这么一连套的操作避而不谈。
这天,负责谈判手下前来,拜道:
“启禀大王,绵庆的使者今日与臣会面,言说此次谈判顺利,敬奉大王一箱珍宝,感谢大王”
禹狄轻笑:“哦?还没走?珍宝在各处?”
有人抬上来一口木箱,十分沉重,打开一看,珠光宝气,耀眼异常,珍珠玛瑙、金玉奇石,不计其数。
禹狄心领神会,经过长时间的思想斗争,还是打算去会一会格里菲斯的使者。
禹狄乘轿,一路来到南丰所谓的鸿胪寺,见到格里菲斯的使者,明知故问道:
“本王出来散心,不想,贵使还没离去?”
使者皮笑肉不笑:
“劳郑王费心,只是我家大王还有吩咐,在下不敢辱命!”
禹狄装作好奇地问:
“不知吕王还有何事?是对先前的结果不满吗?”
使者故作惊慌:
“非也非也,郑王与我王互换军资,各取所需,公道合理,互利互惠,此两全其美,我等怎会不满?不瞒郑王,先前一战,格力扎将军所部,损失惨重,我王忧心不已。”
禹狄佯作悲色道:
“常闻吕王兵强马壮,羽丰翼满,格力扎将军为吕王手下第一大将,足智多谋,勇冠三军,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不想在泰青山栽了跟头,可叹!可叹呐!”
使者早已明白禹狄来意,见时机成熟,正色道:
“郑王殿下!吾有一言,还望殿下听之!”
禹狄心领神会,说道:
“贵使哪里话,但请赐教!”
使者神色真挚,言辞恳切:
“如今洛安钟默,根基稳固,羽翼丰满,才是真正的精兵悍将,吾之大敌,格力扎将军虽败,却让我等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绵庆虽强,却强不过洛安,如今伤了元气,恐日不久矣!若是吕王战殁,那洛安可会让郑王孤悬南方?所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唇亡齿寒,不可不察!在下并非为吕王一时之计,而是为二位大王谋天下计!若不能精诚联合,携手御敌,必被唐军各个击破,俯首系颈,沦为阶下之囚!若大王能与我吕王联手,西南两向,共同发兵,两面夹击,方有抗衡之力,保全自身!”
禹狄一副洗耳恭听、受教良多的模样,请使者到宫中详谈:
“贵使一言,令我茅塞顿开,头脑畅达,请到宫中,备酒设宴,谨听尊教!”
使者心中暗叹,突然来谈联手抗钟,也不知所图几何,且看吧。拱手道:
“郑王殿下折煞在下,教诲不敢当,身负王命,略抒薄见,殿下觉得有理,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几人一道上路,向王宫而去。
格里菲斯的使者,并非一直在枯等禹狄,初见未果,早已花了不少银两,来回打点。先前谈判,本以为是谈联手之事,却不是禹狄本人,手下人只谈兵甲,不论联合,生生将格里菲斯的谈判条件一分为二,不谈不行,谈又谈不到正处,十分为难。好在物资一类,只在数目,有个大抵合适,也能交差。这几日来,四处打点,终于是发挥了作用,引得禹狄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