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默拎起两个蒲团,两人在本该摆设沙盘的空地盘腿而坐,试着猜测这其中的关窍。
“你好好想想,穿越发生时有没有什么错漏的细节?”钟默问程心。程心语气笃定,“墓前的那棵树你也知道,我就在那棵树下睡了一觉,想着等你来肯定会叫醒我,迷迷糊糊,听到一声响雷,我就被惊醒了,然后是一道强光,刺得睁不开眼,强光散去后,视力刚恢复,就看到你了呀!”
钟默没能得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两人就这样相对而坐,沉默。程心的思绪,越梳理越复杂,慢慢勾起了一些过往的回忆……
自钟默的爷爷奶奶离世后,钟默便无依无靠,无家可归,于是两人相依为命,情同手足,互相扶持之下,勉强挨过大学四年。两位老人留给钟默的那笔钱,钟默始终不舍得动,只能过着一边上学一边打工的生活。程心毕业后就去找了工作,每个月的工资,他都会省出一部分留给钟默,同事问起时,他总有些不好意思,说是供弟弟上学。在程心工作的那几年里,两人见面极少,几乎只有在那个举家团圆,辞旧迎新的日子,两人才能聚到一起,羡慕着万家灯火里的欢天喜地,欢聚一堂。也只有这一天,哪怕冷冷清清,两人还是会郑重其事,做上一桌好菜,买上一点小酒,喝到酩酊大醉。或许,下次见面时,就又长了一岁了。
从程心的角度来看,他和钟默,不过半年未见,但对钟默而言,上次见面,已是将近六年前的事了;程心还和当初一样,意气风发,钟默却在这几年时间里,尝尽雨雪风霜,早已不复当年模样。
想到这里程心忍不住问钟默“这五年多你都经历了什么?”钟默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说来话长,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等以后再慢慢说。”说罢眉头又锁了起来,思考整件事情的始末。程心看钟默凝眉不语,便不再打扰,思忖着,如果不靠钟默,自己的后半辈子,该怎么活下去。
传令兵步入大帐,打破了这片寂静“启禀大王,战场清理完毕,诸军待命!”他站在原地,等待钟默下令。随即,钟默发出雄厚而庄严的声音“全军集结,奔赴洛安!”传令兵声如洪钟“得令!”火速下去传令。整个过程,传令兵目不斜视,就如同程心根本不存在。
钟默起身,“现在信息不足,也分析不出什么结果,等以后有了更多信息,咱们再慢慢探究,待会你可千万不要失态。”程心略有不解,未及多问,钟默已走出帐外,几名士兵进来,搬箱挪柜,整理器械,大军准备拔营。
程心出了帅帐,找块地方站定,等候钟默,只见远处,钟默骑马缓缓而来,程心怀疑自己看错了,定睛再看,确实是马,只是头顶一双牛角,十分醒目,牢牢锁住程心的目光,不要失态原来是这意思。程心看到,在钟默身旁,还有一名兵士,牵着一匹马缓缓走来,看来这匹就是为自己准备的坐骑。
程心翻身上马,试着走了两步,感觉非常平稳,这么看来,这匹马的性格十分温顺,应该是钟默特意为自己挑选的。程心觉得,自己已经慢慢开始适应了,无论是钟默身上的变化,还是这个世界带给他的冲击,自己都能以一种更加平和的心态接受了。既然这里不是熟知的地球,自己就得改变固有的认知,以后肯定还会遇到许多稀奇古怪的事物,没有必要大惊小怪,入乡,随俗。
二人骑马来到阵前,公孙先生领诸将在此候命,钟默为程心为引见几位将军,程心上前见礼“在下程心,见过诸位将军”,诸将抱拳,“常进”“元崇”“约翰?范”“弗朗西斯科?艾伯特”“见过程先生。”
互相打过照面,钟默一声令下“出发!”大军出动,钟默与公孙先生两骑在前,诸将簇拥左右,程心微微靠后,在渐冷的秋风中,大军向着洛安方向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