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上。
“靳上将以后就不是上将了,该不会要流落街头了吧?真可怜。”
他刚刚才失去了上将的名号,沧洲却没有安抚他的意思,反而故意道。
靳易灰眸一闪,自然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是啊,如果沧小姐不收留我,我就没有地方可去了。”
“所以,该叫我什么?”很突兀的一句话。
“嗯?”靳易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沧洲含笑看了他一眼,恶趣味明显。
靳易会意,脸色再次红了红,这不是沧洲第一次让他这样叫。
“答对了就奖励你。”
靳易自然知道奖励是什么。
挣扎了半天,靳易还是说出了那两个字,喉结微动,那字从殷红薄唇里吐出,禁欲又诱惑。
“主人。”
他不复刚才在众人面前的冷淡,此刻整个人都鲜活起来,甚至还多了些刻意的引诱。
沧洲舔舔唇,用手揉了揉他的喉结。
“真乖。”
*
靳易的组织埋伏在帝星的各个角落,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人便会如同星星火焰一般,迅速点燃整个帝星。
原本的计划是将整个帝星毁掉,现在他不想这么做了,他只想让那些该死的人死去。
很平静的一天,靳易同往常一样,在睡前给沧洲拿了一杯牛奶。
“喝完就睡觉吧。”
沧洲拿着那杯牛奶,没有马上喝下去,随意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今天晚上会有雷阵雨。”
没等靳易细想,她已经喝光了牛奶,仿佛愉悦地亲吻了他的唇。
这张总是吐出谎言的唇。
又是这样,无数次的重蹈覆辙。
沧洲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到了后面,都会这样,仿佛一个魔咒,那人要自顾自地一个人承受所有。
她可不会感动,她只会不爽。
然后,让他更不爽。
靳易悄无声息地出门了。
门口监视他们的人早已经被撂倒,他的人在门口等他。
帝星中心的网络被入侵,完全瘫痪,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一架又一架隐形飞船潜入了核心区上空,没有任何声音和踪迹。
小型激光导弹悄无声息飞出来,经过精准定位,准确无误地将名单上的人击杀。
不止是击杀,是整个房子都被炸毁。
这些声音在无声的夜里犹如炸雷,几乎是同一时刻,所有的目标都已倒塌。
上城区的人们在睡梦中惊醒,打开窗户,却发现周围的某个建筑忽然倒塌。
打开智脑,却发现网络根本无法使用。
在黑暗里,安静的恐慌无声蔓延。
这是一场预谋了很久的袭击。
齐介自然也醒了过来,房间里一片黑暗,他心里十分慌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似的。
明明他的灯都是通宵打开,怎么会灭掉?
上城区不可能停电,刚刚的那个声音又是什么,打雷了吗?
他谨慎地从大床上起来,一道炸雷在空中响起,闪电瞬间划破长空,像是要直接劈到他的脸上。
他被吓得后退几步,跌坐回床上,却在目光扫过旁边时,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在房屋的角落处,一个身影如同幽魂一样站在那里,没发出一点声音,也不知站了多久。
又是一道闪电,借着那点突然闪过的白光,齐介看清了他的脸。
是靳易!他……他的腿好了!
齐介的手哆嗦起来,缓缓指着靳易,声音也发着颤。
“你想干什么?”
这话显然是多余,没有人会半夜没事干跑到别人房间里,任谁也看得出来,他的目的是什么。
靳易缓缓走到他的床边,像从前那样面无表情。
可现在,他的表情却如同催命的符咒,那张嘴里也冷冷吐出两个字。
“杀你。”
“你的腿什么时候好的?你一直都在骗我?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你想做回上将也好说……”
齐介慌张后退,想尽办法拖延时间,靳易也不着急,举起枪对准了他的头。
“再动一下,这把枪就会把你的头打爆。”
靳易目光冰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齐介想要偷偷拿武器的动作被迫停下,转而愤怒望向靳易。
“你是帝国的上将!居然要篡位!你简直是狼心狗肺!帝国这么多年都白养你了!”
靳易笑得散漫,并没有被他激怒到。
“我不是帝国上将,我也并不想篡位,我说了,我只是想杀掉你。”
话音刚落,齐介的两只手都迸出血花,手掌被激光精准穿透,疼痛让他不顾体面地大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缓慢朝枕头探去的手被迫顿住,靳易眼神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你不用想着联系他们,因为,议会的所有人,都已经在梦里死去了。”
他的声音平淡,此刻却恐怖至极。
男人的瞳孔惊恐地放大,听见床尾魔鬼一般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很幸运,能够明明白白地去死。”
“不!不该是我死!就算没有议会,那个星球也不肯存活……是我们拯救了所有人……”
靳易不为所动,也不再说话,那把枪对准了齐介的头,似乎下一秒他的头就会多出一个血洞。
齐介突然嘶吼起来,像是在绝望关头奋起反击的兽类,要朝靳易扑过来。
靳易面无表情,一束淡蓝色激光从枪口发射出去,命中齐介的额头。
他倒下去的一瞬间,眼睛死死瞪着靳易,怀揣了数不清的恨意,嘴唇却扭曲地弯起一个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快意。
靳易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在刚刚的剧烈动作中,一个东西从枕头下被抖出来。
是一枚小型遥控器,此刻,那上面唯一的按钮正被齐介的手肘压下去。
靳易第一反应是,这是这栋房子的自毁系统,他猛地朝窗户冲去,在破开窗户的一瞬间,他听见远处传来的爆破声。
屋子里齐介死不瞑目,直直倒在床上,面部诡异扭曲。
远处突然腾起的火光十分突兀,只有一瞬间,很快被雨水浇灭。
靳易的眼睛几乎都要瞪碎,直直望去,像是要穿透所有的建筑,抵达声音的发起地。
那是他们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