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与沧姑娘无冤无仇,做出今日之事又是何意?”
沧洲微微一笑,知道该自己瞎编的时候又到了。
“我本无意做出此事,不过,两人红线在今日最为薄弱,若是今日错过,恐后悔一生。”
“我与二位有缘,故出此下策,若有失礼之处,还请二位多加担待。”
沧洲这一番话,宋知云不明所以,秦澈风却是有几分触动。
他不日便要启程,进京赶考,决定做的仓促,只能今夜匆忙约她出来。
若是当真今夜没见到,再见不知又是多久。
沧洲见秦澈风表情已然明了,也不多耽误他们的时间,只笑道。
“二位可畅所欲言,我在竹林河边等候二位。”
说罢,便带着季阙走了出去。
冬日夜晚的河边极冷,河面也都结了冰。
沧洲出来时并未添衣,不过她身体极好,虽然皮肤常年都是温凉的,却极为抗冻。
她侧头看和她一同坐在河边的少年。
“冷吗?”
他之前的冻伤虽好了,但不知道还会不会复发。
季阙闻言缩了缩肩膀,像是忽然被寒风吹得颤抖,低声道。
“有点冷。”
沧洲于是诚恳建议。
“要不你先回去,我一人在这里即可。”
季阙幽幽望她一眼,委屈道。
“让你一个人在这,我怎么放心?”
还没等沧洲答,他就继续说道。
“要是能两个人一起取暖,或许就不冷了。”
沧洲挑眉,说了半天,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季阙虽是把话说出了口,却还是紧张的,见沧洲迟迟不答,以为她不高兴了,正要改口。
沧洲却一把将他拉过去,然后,猝不及防地抱住了他!
季阙想到最好的结果就是沧洲离他近些,没想到沧洲居然直接抱住了他。
意外之喜把季阙砸得晕晕乎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沧洲,幸福得就差摇尾巴了。
沧洲抱住季阙,才发觉他身上像个暖炉似的,把她都捂热了,哪里像冻着的样子。
虽是如此,她也不打算拆穿他。
毕竟这种事,她也乐在其中,不失为一种情趣。
等秦澈风和宋知云两人满脸红云地说好话出来,看见的就是河边两人相互依偎的场景。
两人皆是震惊,平日见沧洲清冷如仙人,满口鬼神之说,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和她收的徒儿两情相悦。
沧洲听见他们的脚步声,拍拍季阙的肩,示意他站起来。
回头看到两人惊讶的神情,她也没解释什么,只问道。
“都说好了?”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又低下头羞涩地应下。
沧洲见两人这样,想必心意都已经知道了,也没有呆下去的意思。
这天寒地冻的,若是宋知云再染一次风寒,累着的也是她。
“既然如此,那宋小姐便随我回去吧。”
秦澈风自己回去便是,这宋知云却得劳烦她再翻一次墙。
把宋知云送回,沧洲翻墙出来时,就看见季阙带着笑意的眼神。
“怎么了?”
“无事,只是今日更觉得,师父的本领实在多,徒儿今后要学的也多。”
他不会翻墙,沧洲是断然不信的,现在不过也是调笑她两句。
反正是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他爱装就由他去吧。
撕开他人的伪装,看他们露出惊慌表情,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可季阙不一样,她更想看他亲自将自己的伪装剥开,露出里面的柔软。
那才能叫做美味。
到了第二日,秦澈风果然离开,宋知云虽不能送他,不过,两人心意相通,再没有什么能阻隔。
离去之前,他来沧洲的木屋道了一番谢,临走时,沧洲给了他一张平安符。
这平安符融了她的力量,效力极强。
若是秦澈风遇到不测,这符还能保他性命。
宋知云自然也不会像原剧情那样忧思成疾,减少了沧洲的工作量。
每日算算命,治治病,再逗逗徒儿。
这样的日子简直不要太舒服。
不过,不知为何,季阙最近好像在有意无意地躲着她。
沧洲心中不解,几番想要询问被季阙挡了下来,只当是他不知在闹什么别扭,也没再管。
大年夜。
红灯笼,红对联,红窗花通通按照此处的习俗剪贴好,原本独立于白雪中的木屋也多了几分暖意。
沧洲和季阙围在炉前,举杯对饮,见少年喝得晕晕乎乎,沧洲才柔声问道。
“近日为何躲着我?”
闻言,季阙半掩着的眸睁开,只是那眸中还有迷茫与懵懂之色明显。
他酒量不行,不过喝了几杯清酒,便醉成这样,和平日把微笑挂在嘴上的少年不同。
是不设防的柔软和可爱。
沧洲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又凑近些问了一遍。
“为何要躲着我?讨厌我吗?”
见她靠近,季阙琥珀色的眸子迟缓地眨了眨,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过了片刻,才像听懂沧洲的话,迷迷糊糊笑道。
“不讨厌……不讨厌沧洲。”
他的脑袋点了两下,垂了下去,嘴轻轻嘟囔着。
“喜欢。”
后面这句话低得仿佛是梦呓,若不是沧洲耳力极好,只怕根本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喜欢为何要躲着我?”
季阙的下巴被沧洲勾起,被迫直视着沧洲,他想了想,脸上表情忽的变得难过起来。
嘴角向下撇起,眼眶也变红了些。
沧洲见刚刚还好好的人,转眼像要哭出来似的,心下无奈,不知道醉酒的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只好接着哄骗。
“若是躲着我,我便去找一个不躲着我的人。”
这种幼稚的哄骗方式对醉酒的季阙果然有奇效,听到这话,他马上着急起来。
两只手都扒着沧洲的手,眼睛红红地看着沧洲。
“不许!不许找其他人!”
“那我找你,为何不应?”
季阙只怔怔地看着沧洲,半晌眼泪才滚下来,声音也像蒙着一层玻璃,瓮瓮道。
“我不配。”
声音极轻,随后,又像是破罐子破摔,他声音大了些。
“我不配喜欢,沧洲。不过亡命之徒,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
情绪激动说到这里,竟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