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洲安抚地捏了捏凯斯的手,嘴角弧度没有下去,眼神却冷下来。
“我的事情就不由你来考虑了,约尔特,管好你自己。”
说罢,打了个手势,便有侍从过来恭恭敬敬地送客。
约尔特见她毫不留情地送客,面色极为不快,故作高深道。
“陛下,您也许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说罢,从鼻子里傲慢地哼了一声,便自己朝外走去,拐杖在地上故意敲出咚咚的声音。
和他的儿子一起,像两只骄傲的花孔雀。
临走时,约尔特眼神威胁又带着挑衅,轻飘飘看了凯斯一眼,似乎想要激怒他。
凯斯眼里却不再是恨意模样,反而平静无比。
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约尔特后背忽地冒出冷汗,不知为何有了几分恐惧。
他察觉到自己被这个半血的眼神吓到,眼里阴狠闪过,步子却是走得更快。
这人,不能多留。
殿内,沧洲捏着凯斯的手,见他还僵直着身体,一把将他扯到椅子上和她并坐着。
凯斯扭头看她,她就摸了摸他的头。
“乖,不要急,猎物就快上钩了。”
沧洲随意的抚摸让他从刚刚紧急的戒备状态中放松下来。
直接上手顺毛这一招百试百灵。
“沧洲,杀了他们,会不会对你的地位有影响?”
“杀了他们,只会让其他人变得更乖。”
沧洲的红眸里是与生俱来的王者的自信,随意而慵懒地说出这句话。
凯斯看着她的眼睛,一时竟有些愣住,沧洲这样的人,竟也会将他视为特殊的存在。
那个叫莱德的人,的确长得不错,血统也是极为纯正的贵族血统,沧洲和他在一起,会后悔吗?
疑惑在沧洲的亲吻中被抛之脑后,殿内只剩下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在这之后,据说人类皇帝迪克病重,只能在宫中养伤,而四王子代理一切事务。
期间,四王子斯林特来信,质问沧洲为什么要置他们的约定于不顾,救走凯斯。
沧洲回信,关你屁事。
气的斯林特大发雷霆,把捉拿凯斯的赏金后面又多加了两个零。
沧洲只拿他当跳梁小丑,人在他的宫殿里,有谁能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劫人?
人的确没被劫走,不过他倒是自己要跑。
趁着沧洲睡觉的时候,偷偷从棺材里爬起来,临走的时候还放了一瓶血在沧洲的枕头边。
磨磨唧唧,像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一样,蠢货。
在凯斯又恋恋不舍地给了沧洲一个离别吻后,沧洲实在忍不了的睁开眼,正对上凯斯放大的眼睛。
那眼睛已经变成了完全的红色,却依旧水汪汪的,看着沧洲措不及防睁开眼,吓得又瞪大了几分。
不像个血族,像一只总是装乖的兔子,只有把他吃进肚子里,才不会乱蹦乱跳着惹人生气。
见他慌张的要起身后退,沧洲十分干脆地压住他的后脑勺,把亲脸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银色发丝随意的散落在沧洲身侧,和她的黑发肆意地缠绕在一起,像无底的深渊一点一点将他全部吞噬。
银发信徒虔诚的跪在棺前,亲吻他的神明,这无疑是十分美好的场景。
如果忽视沧洲紧紧扣在发丝上的手和凯斯难耐地紧抓住棺材的指节。
这个吻不似从前那般温柔,多了几分粗暴和惩罚的意味。
沧洲把人松开时,他才腿脚有些发软地站起来,鸦羽般的睫毛低垂着,遮住眼底神色。
唇变得红润无比,上面还多了一道在流血的小口,显然是有人拿他的唇泄了愤。
沧洲慢慢起身,把那瓶血放在眼前看了看,几乎要被气笑。
这是几个意思,人走了还给她留瓶备用粮,怕她饿死?
她费尽心思给他救回来,也算好吃好喝给他供着,他就这么不想呆在她身边?还要趁着晚上偷偷溜走。
“去哪?”沧洲的戒指发着烫,她才意识到自己在生气。
随意地一下下摩挲着戒指,沧洲强压下心底的火气,语气还算是平静。
“我想回伯伦比亚,斯林特是把迪克软禁起来了,我不能让他篡夺王位。”
如果真让他称王了,那以后杀他就更难了。
他嗓子还带着微微的哑,抬起眸看着她说道。
又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她,什么都要自己一个人去做。
“为什么要瞒着我偷偷去?”
凯斯沉默了一瞬,才答。
“你的伤还没好全,我不想你跟着我去冒险。”
“况且,这是我要做的事情,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去做这些事情。”
沧洲是真的被气笑了,她自顾自帮了他这么多次,就换来个没有必要。
她的伤是一回事,他瞒着她又是另一回事。
沧洲不想再多气自己。
她也没什么可气的,她救他不过也是为了任务,也不过别有所图,他不相信自己不是很正常吗?
沧洲的眸子里喜怒难辨,苍白冰凉的手贴住凯斯的脸抚摸着,凯斯还不知她要干什么时,脸上已经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感。
凯斯的脸甚至都被打偏过去了一点,脸上很快浮现出红色的肿印,在这张造物主创造的完美脸庞上显得十分突兀。
他回过神,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带着雾气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
又是这副表情,总是这副表情。
“你都是我的人了,还分这么清楚干嘛?”沧洲笑吟吟道,纤长手指以极温柔的力度摩挲着那片红肿。
冰凉指尖触碰到肿热的红痕,带起一点如细小电流般的酥麻,混合着痛意,从脸颊的细小血管蔓延着。
凯斯的睫毛轻颤两下,抿住了唇。
沧洲笑得越发灿烂,却带着一股森然的冷意。
“嗯?被打都会爽到吗?那我岂不是还亏了?”
“别这样……不要这样说了。”凯斯的手握住了沧洲在他脸上作乱的手,有些难堪地闭了闭眼。
“那我要怎么说?你的确跟我毫无关系?你要做什么我管不着?你想我这么说?”沧洲表情越发诡谲,看得凯斯心头一滞。
“我不想,不要这样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慌乱解释,沧洲的笑容却始终没有褪下,甚至,还越来越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