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和宋持都没再提这事,倒是萧夫人来府上拜访过一次,不过秋闱在即,很快萧家就要回京城了,也没功夫在想这些儿女情长。
沈蓁的日子一如既往地过着,只是在秋末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京城传来的家书。
“父亲病重?”宋持将家书给她看,沈蓁忍不住惊呼出声,“父亲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病重呢?”
宋持面上染上愁容:“父亲毕竟年纪大了,平日里有个小病小痛的他都从来不说,这次都传信来了,想来病情真的不容乐观。”
“那我们可是要回京?”沈蓁问道,“哥哥你是官员,不能随意离开江宁的,若是要回去,也是该我去。”
宋持犹豫了,于情于理,他们这些做子女的都该回去尽孝,可是若让沈蓁一个人回京城,他也是不放心的。
沈蓁自然明白他的担忧,便宽宥他:“哥哥府上的侍卫都十分能干,多派些人随我一道便是了,这江宁城向来是商贸往来之地,到处都是官道,不会有事的。”
其实她也不是很想回京城,只是宋持走不开,当年将宋夫人送走时,宋南兮和她关系亲近,哭着闹着要跟着去,如今宋太傅身边竟是一个亲人都没有。
沈蓁不免有些愧疚,因为她,宋持也来了江宁,不能承欢膝下,如今父亲生病了,只有她是个闲人可以回去。
两人僵持间,刘老太君知道消息也赶了过来。
“哎呀........这好好的,怎么病了呢?”老太君看着手中的信陷入了沉思,突然她一拍脑袋,“这萧家过几日就要回京城参加秋闱了,蓁蓁随他们一块回去不就行了。”
宋持眼睛一亮,虽然他不满意萧泊简当他妹夫,但是萧夫人是个好人,这几次来府里都对沈蓁很好,跟着他们一道也不错。
而且萧大人是左门提督,他们出行就是官家亲眷,一路上肯定会安全很多。
宋持和老太君商议了一番,当即就给萧夫人送了封信过去,沈蓁就这样被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她撇撇嘴,虽然不想跟萧泊简扯上关系,但是不得不说跟着他们一道确实是最安全的。
宋持见她挎着小脸,连忙过来赔笑:“枝枝乖,你不喜欢萧泊简就不理他便是了,再说男女有别,你俩吃住又不会在一块,说不定一路上话都说不到几句,别担心啊。”
沈蓁拍开他的手:“知道了。”
眼瞧着她还是不高兴,宋持更是好话一箩筐地逗着她,终于将人逗笑了。
“你先回去,我给皇上上折子请求回京探亲,想来今年应该能回来和你们一道过新年。”
离开这日,宋持安慰她,让她在京城等自己。
沈蓁站在码头上,看着宋持远去的背影还是有些伤感。
这一年来,宋持是真的在履行自己的承诺,将这些年缺失的都一一补给她,对自己是无限地纵容,他真的是个好哥哥。
萧夫人看她一直站在甲板上,走过来劝她:“枝枝啊,外头风大,咱们进去吧。”
“这要是第一天就病了,我还怎么和你父亲哥哥交代。”萧夫人笑着拉过她的手,“你哥哥不是说了吗,已经给皇上上了折子,若是动作快些,说不定你刚回去,他也就来了。”
沈蓁冲她笑了笑:“多谢萧夫人。”
两人回到船舱中,萧泊简醉心于诗书,又快要考试了,他一上船就在房间中埋头苦学,沈蓁担忧的都没发生。
她不由得也有些佩服,这萧公子这般认真,想来今年一定可以高中了。
从江宁到京城,走水路要大半个月,沈蓁看着海面上的波纹,不由得也有些感慨。
一年了,她离开这个地方不知不觉都一年的时间了。
想起一年前的事情,她又隐隐有些心痛,不知道元珩现在如何了?
这一年来沈蓁总是刻意回避着不去想这个名字,可是最近不知是不是因为离京城越来越近,她总是突然想起这人。
沈蓁连忙甩甩头,推开窗户透透气。
半个月后,大船稳稳停在了京城的码头上。几人下了船就看见了宋府的管事。
“大小姐,您可算是到了。”李伯笑道,“老爷天天派人来码头看,总算是等到您了。”
沈蓁和萧夫人道了别,这才跟着李伯上了宋府的马车。
“父亲的病情如何了?”一上车沈蓁就忍不住问道,“父亲在信中也没明说到底是什么病,怎么会突然就病得这般重?”
李伯叹了口气:“老爷去年冬天的时候染了风寒,这一病啊就一直没见好,拖拖拉拉地病了快一年,这前些日子突然昏倒,还是皇上派了太医来府中医治,人才清醒了过来。”
沈蓁有些心酸,宋太傅一个人在府中,病了这么久也没人关心,难怪一直拖着不见好。
她又问了些宋太傅的情况,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宋府。
看着两边熟悉的街道,沈蓁有些恍惚,直到李伯叫了她几声,她这才回过神来。
“进去吧。”
沈蓁先去宋太傅的房间看了看他,宋太傅午间吃了药,她去的时候还在睡着,只是脸色十分憔悴,看得沈蓁有些心酸。
替他擦了擦手,沈蓁便去厨房看着他们熬药,又回去服侍着宋太傅吃了药,这才稍微放心了些。
“小姐也去休息下吧,您奔波了一路,今日也不早了,我叫人给您备膳。”
沈蓁点点头,李伯便叫了一个丫鬟带她去房间。
沈蓁只在前年宋太傅生辰的时候来过宋府,她跟在丫鬟身后穿过长长的雨廊,从书房往后院走去。
在经过垂花门的时候,突然间,她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