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蓁再次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回了王府。
元珩找了新的丫鬟来伺候她,听说刘太医落入了叛军手中受了很重的伤,所以这些日子也是其他的太医在帮自己调理身体。
哪怕每日都有昂贵的药材吊着,但沈蓁的身体还是一天天地虚弱下去,一点都不见好。
她知道自己这是心病,一天找不到孩子,她就焦急得难以安眠。
元珩很忙,但是每天她醒着的时候他都会陪在自己身边,可是沈蓁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见到他就忍不住烦躁。
她知道自己这是迁怒,说到底策划这一切的也不是元珩,谁也没想到元钊和盛丰会不顾边关正在开战就搞内乱,这一切都是意料之外的。
理智和下意识的想法在她脑海中纠缠着,谁也不让谁,沈蓁总是不经意间就想着,若不是元珩将自己带入这是非之地,她的孩子也不会不知所踪。
眼瞧着沈蓁一天天憔悴下去,元珩也是急得不行,他将很多事情都交给宋持和路启去办了,自己挤出所有能空下来的时间陪伴她。
这日下午,将沈蓁哄睡着后,越青过来找他。
“乔氏招了一些东西,王爷可要去听听。”
元珩站在门边,回头凝视了会熟睡中的沈蓁,小声道:“去书房说。”
等到他们离开后,沈蓁才睁开了眼。
她根本没睡着,这些日子她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那日在龙吟殿的场景,想起自己刚费尽全力生下孩子,下一秒就要忍痛让汀兰带着他离开。
沈蓁的心一阵一阵地绞着痛,哪怕睡着了,梦中也是些让她恐惧的场景。
为了不让众人担心,她只能装睡,这几日她已经能在元珩面前装得很像了。
沈蓁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帷帐,好半晌她才慢慢起身,向门边走去。
她的房间和元珩的书房只有一片桃林相隔,府里静悄悄的,她穿着单薄的寝衣从桃林中穿过,也没遇见任何人。
走到元珩的书房前,她正想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女子的哭喊声。
书房中
乔雪凝已经被折磨得浑身是血,话都说不出来了。
元珩坐在上首,悠悠地品着手中的茶,宋持在一旁冷眼看着她。
“谁把王妃的身份告诉你的?”宋持手上一用力,乔雪凝的手又冒出了一丝鲜血,她疼得如同枯竭河中的鱼一般,张着嘴却发不出正常的声音。
宋持眼中的怒火越来越盛,这次随着元珩出征,他没忍住告诉了元珩自己的猜测,后来从元珩口中得知,沈蓁有一个刻着“枝”字的长命锁时,他才终于确定了,沈蓁就是宋南枝。
因为这个消息,他在战场上格外亢奋,只想快点结束战事回来告诉所有人。
他想要告诉沈蓁,不是家里人故意丢掉她的,这些年他和父亲从来没放弃找她。
他要把这十六年亏欠她的都弥补回来,从此以后她再也不必颠沛流离,宋家永远在她身后。
可是世事难料,他回来的时候,却看见这个贱人在欺辱他的妹妹。
宋持眼眶有些微红,他的妹妹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他却什么都帮不了她。
他心下怒火熊熊,直接举起剑,斩下了乔雪凝的一只手。
“啊!”乔雪凝的尖叫声都快要冲破房顶了,门外的沈蓁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怎么会知道蓁蓁就是宋南枝?”元珩冷冷地发问,“连宋持都确定不了的事情,你为何这般确定?”
宋持一直不敢冒昧地直接来问沈蓁,他知道自己母亲和妹妹之前做了错事,他怕沈蓁讨厌自己,所以他一直在打探当年的人和事,想要确定了再去和沈蓁相认。
可是乔雪凝却将沈蓁的身世告诉了元钊,元钊心中本就怀疑自己,这下知道了沈蓁的真实身份,更是觉得自己欺骗他。
所以元钊将沈蓁骗进宫中软禁着,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失去宋家这个助力。
乔雪凝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她脸上露出笑意,只是那笑声却让人毛骨悚然。
“我怎么知道的?哈哈哈.......”乔雪凝抬起头看着上方冷漠的男人,“这就是她本来的命!她早就该死了!她抢走了我的一切,她本来在冀州就该死了!”
元珩听不得别人对沈蓁的诅咒,他直接将一旁的剑掷在了乔雪凝的腿上,她再次发出一声尖叫。
书房的地毯都快要被鲜血浸透了,乔雪凝笑得更加癫狂:“她沈蓁本来就是一个贱民,一个下贱的舞伎却敢和我抢,她凭什么?”
“她已经抢走了我的男人,还想找回身份?她做梦!”
乔雪凝心中不仅没有一丝愧疚,她一直都觉得是沈蓁抢走了她的一切,明明在梦中自己才是最后的赢家,可是一切都因为沈蓁改变了。
自从上次京中传言她是妖怪之后,她就被送到庄子上,每天都是残羹冷饭,这样大的落差她怎能不恨。
可是转机也出现在那,宋府的庄子也在那,她从宋夫人的口中确认了沈蓁的身份。
宋夫人因为这事也一直焦虑着,她不过花言巧语几句,宋夫人就告诉她沈蓁有一块长命锁这样关键的信息。
乔雪凝想起在冀州的时候,她是见过沈蓁佩戴长命锁的,只是在落水那次事情之后,沈蓁就不再佩戴了。
也是得亏宋夫人蠢,她才能靠这个消息得信于盛丰和元钊。
“你说不说?!”宋持面露狠戾,“要是不会说话,这命留着也没用了。”
乔雪凝桀桀得笑了两声,然后面容狰狞地说道:“你想知道是谁?是你的好母亲啊。”
“不对,是沈蓁的亲生母亲啊,她讨厌这个女儿,恨不得她死了才好。”
宋持和元珩都怔愣住了,宋持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他抓住乔雪凝的衣领还想再问,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元珩立马快步走过去打开门,却只能只能看见沈蓁逃跑的背影。
“蓁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