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店里吃过东西后,外面已经完全天黑了,街上张灯结彩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走吧,我们上去。”一行人来到画舫前,元珩扶着沈蓁走了上去。
这艘画舫很大很稳,沈蓁坐在上面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兴致勃勃地靠在围栏边看着外边的景色。
今日河边有许多放河灯的人,沈蓁手搭在围栏上,笑意洋洋地转头看着身后的男人:“今天是什么节日啊?怎么有这么多人?”
元珩拿了件披风给她搭上:“民间每个月都会组织放河灯祈愿的活动,每个月的今夜都是这么热闹。”
沈蓁有些羡慕地看着在河边三三两两结伴放河灯的小姑娘们,她也想去玩,但是肚子大了根本不敢往河边走。
听到她的叹气,元珩也知道她这个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他早就叫人准备好了河灯给她放。
“你看。”元珩叫人拿来了数盏河灯,各式各样的都有,一一摆放在沈蓁面前。
他走过去将人拥进怀中,在她耳边声音缱绻地说道:“你喜欢哪一盏,我去给你放,然后你许愿。”
“这样不灵的......”哪有叫人帮放的?
元珩收紧了手臂:“有什么不行,我们夫妻一体,我放的就是你放的。”
沈蓁被他的歪理说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能放河灯玩也是不错的,她选了一盏兔子灯,在上面写了花笺,然后看着元珩走到外边将它放在了河面上。
小小的河灯慢慢飘远了,沈蓁连忙闭上眼许愿。
元珩被她这认真的小模样逗笑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还想放吗?”
“嗯.....”沈蓁笑着点头,她仰着头看着男人,笑容灿若朝霞,在这夜色中格外的耀眼。
不远处的另一艘画舫上,两个身材高大,满头辫子的异族男人站在甲板上,两人都像是脚下生根了一般,直直盯着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久久没有移动。
尉迟迥双眼发亮,他咽了口唾沫,问向身旁的下人:“那位姑娘是谁?”
他年岁小,三年前并没有参与过中原和柔然的那场战争,自然也没见过元珩本人。
尉迟凛回过神来,有些鄙夷地轻嗤了一声:“那是摄政王妃,可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说着他也有些怅然,没想到自己在大街上一见倾心的姑娘竟然是元珩的人,简直叫他差点怄死。
尉迟迥虽然听说过元珩的名字,但是没有亲历过那场战争,也没见过战场上的元珩,一直觉得不过是中原人夸大的说辞。
当年元珩也不过二十出头,就他怎么可能伤得了久经沙场的父王,定然是敌方故意想要扰乱他们军心罢了。
他这样想着,对元珩也没什么忌惮,反而像看到了猎物一般盯着沈蓁。
元珩素来敏锐,不过一瞬就察觉到了他的目光。
顺着看过来,他便瞧见尉迟凛和尉迟迥站在不远处的画舫上,那不知死活的尉迟迥竟然还敢用这般满是贪念的目光看着蓁蓁。
元珩周身的气息冷了下来,同为男人,他自然能看出尉迟迥的眼神中那赤裸裸的欲望。
尉迟迥也发现了元珩在看自己,不过他生性自大,并不像尉迟凛那般忌惮元珩,反而双眼中充满了挑衅。
尉迟迥在草原上长大,本就生得高大威猛,且他的长相格外凶悍,若是常人见了都不免有些害怕,但是元珩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并不将此人放在眼中。
只是熟悉他的人便会知道,元珩这般波澜不惊的样子,那是动了杀意。
他可以因为礼仪之邦对柔然人礼待,但是若有人不知死活地将主意打到沈蓁身上,那就是找死。
“怎么了?”沈蓁察觉到不对劲,拉了拉他的袖子,抬头看向他。
“没什么。”元珩收回视线,伸手摸了摸女子的脑袋,“还想放河灯吗?”
沈蓁没接话,只是顺着他刚才的方向看过去,便瞧见了有一面之缘的尉迟凛,还有他身旁的人。
“那就是柔然来的四王子吗?”沈蓁对上了那人黏糊糊的视线,有些反感地扭过头,下意识就不喜欢那人。
只不过她嫌弃的一眼落在尉迟迥眼中,只以为是美人注意到他了,他忍不住动了动喉咙,这般娇嗔的美人,若是在床榻上.........
元珩将船上的帘子拉下来,隔绝了那恶心的眼神,皱着眉道:“是,他便是柔然四王子尉迟迥。”
“这些柔然人最近在京中活动得频繁,若是我不在家,你便少出门。”
若是只有一个尉迟凛他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这两兄弟向来水火不相容,这王位之争都将主意打到京城来了。
尉迟凛此番除了想要详谈岁贡一事,也是希望能够得到中原王朝的支持,若是有了朝廷撑腰,他这王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只是元钊并不想掺和进柔然的内政,再说他们和柔然如今的和平相处不过是表象,柔然野心勃勃,将来开战是在所难免的。
沈蓁也知道最近两方在就岁贡一事僵持,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我知道的,我就在家等你。”
元珩低下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真乖。”
他端起桌上的一碗杏仁露搅拌了一下,这才舀了一勺喂到沈蓁嘴边,岔开了话题:“外边的做的也许不如府中,先尝尝,要是不喜欢我们回去再吃。”
沈蓁每晚睡前都要喝一碗杏仁露,刘太医说这对她身体有好处,今日晚了他便叫人在船上先给她弄一份。
沈蓁张嘴咬住勺子,甜滋滋的味道在嘴中迸发,她眯着眸子点点头,含糊不清地道:“好吃的......”
看她两颊鼓鼓的像只小仓鼠一般,元珩心情好了起来,将那些朝堂上的琐事都抛诸脑后,专心投喂起眼前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