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乐坊,不知是受惊过度还是怎么回事,心力交瘁的沈蓁当晚就病倒了。
这可把沈鹤鸣和沈夫人急得不行,只是大半夜请不到大夫,见她有些发烧,沈夫人只能用冷帕子给她擦拭着身上降温。
折腾了一晚上,沈蓁的烧才退了,第二日找大夫来看了看,只说是心力交瘁,身子有些弱,好好休息几日便没事了。
沈鹤鸣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对沈夫人道:“娘,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都一晚上没睡了。”
沈夫人见他面色也有些憔悴,但也知道他肯定放心不下沈蓁,便嘱咐道:“有什么事就叫我。”
她替沈蓁捏了捏被角,这才离开。
沈夫人是很喜欢沈蓁的,小时候也是她捡到了尚在襁褓之中的小沈蓁。
那个时候恰好是成王叛乱,许多京城中的百姓四处逃窜,冀州也来了不少难民。
捡到沈蓁的时候是在城郊的寺庙,那时沈鹤鸣三岁,生了一场大病,她去寺院祈祷,就在那里看见了被遗弃在路边的沈蓁。
她看起来才出生没多久,身上的小衣看起来也不像是寻常的缎子,她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纯金的长命锁,上面刻了一个“枝”字。
这么小的孩子,若是让她在这外边,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沈夫人一时心软,就将她带了回去。
自己和丈夫建了一所乐坊,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是温饱还是不愁的。
沈坊主也同意将这个孩子留下来,两人便给她取名沈蓁。
沈夫人只有沈鹤鸣一个儿子,她一直很想要个乖巧的女儿,如今有了沈蓁,她更是将她当作亲生女儿一般抚养。
让她和乐坊的姑娘们一块学习琴棋舞乐,让沈鹤鸣和她一块读书写字,这俩小孩从小就亲近,沈夫人也想着若是他俩情投意合,往后更是亲上加亲了。
沈夫人离开后,沈鹤鸣坐在床边,看着沈蓁苍白的面孔十分心疼。
昨日他就觉得沈蓁有些不对劲,她从小就听话,怎么会大晚上了还不回家让大家操心,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好和他说。
昨日她是去秦太守府上,秦小姐和她也算是熟识了,能发生什么事呢?
沈鹤鸣百思不得其解,决定待会去秦府找马嬷嬷问问。
不过没等他出去,马嬷嬷就自己上门了。
“今日还要过去?”沈夫人听了马嬷嬷的话,推辞道,“蓁蓁病了,今日怕是没办法过去了,真是辜负了秦小姐的一番美意。”
“病了?”马嬷嬷有些惊讶,她眼中闪过一丝焦急,那位大爷都发话了,今日若是不能把人带过去,遭殃的说不定是自己啊。
她连忙打探道:“沈姑娘昨日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病得这般突然?”
沈夫人眼中划过一丝不明的神色,反而问道:“是啊,昨日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不知是不是在路上碰见了什么,怎么一回来就病了?”
听着她的话,马嬷嬷生怕被发现什么,只得转移话题:“那.....我去看看沈姑娘吧,要是病得重,我回去给小姐说一声,也好送些补品来。”
“有劳马嬷嬷操心了。”沈夫人见她还不死心,心下疑虑更重,秦小姐虽说和蓁蓁关系不错,但是人都病了还想着把她叫过去,怎么看怎么奇怪。
但见马嬷嬷这样子,若是不让她见见,她估计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沈夫人便带着马嬷嬷去沈蓁房间看了看,沈蓁还昏睡着,沈鹤鸣守在她身旁。
见沈蓁这病不似作假,马嬷嬷也不能把人从床上拖起来,她只得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沈鹤鸣想追出去,但是沈夫人拦住了他:“你就算追上去又能问出什么?若是秦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她难道会告诉你?”
沈鹤鸣紧抿着唇,有些不死心:“可是......”
“没有可是。”沈夫人到底是更稳重一些,她说道,“秦小姐虽说和蓁蓁关系好,但是秦府是官,我们只是平民,民不与官斗。”
沈鹤鸣垂下头,深感无力,沈夫人拍拍他的肩膀:“好了,等蓁蓁先养好身体,要是她愿意说,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嗯.......”
秦府
马嬷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颤着声音道:“沈姑娘确实病了,奴婢去看过,不是作假......”
元珩漫不经心地转动着茶杯,他眼神晦暗不明。
病了?
昨天见了自己一面就被吓病了?
是真的病了还是托词,他去看看就知道了。
不得不说,今日没见到沈蓁,元珩的兴致彷佛更加浓烈了,他心里痒痒的,总是回味着昨日,她在自己怀中的感觉。
“行了,出去吧。”
马嬷嬷听到这彷佛天籁之音的话,连忙磕了个头就快速退了出去。
她拍了拍胸口,在门外长舒一口气,太吓人了,这位大爷也不知道哪来的兴致,非要在他们秦府见人,还要假借自家小姐的名头。
马嬷嬷心中哀叹了一声,被他盯上,看来沈蓁那姑娘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夜晚
沈鹤鸣在这守了沈蓁一天一夜,今日傍晚的时候她总算醒过来,喝了药吃了些东西便精神了许多。
“你回去休息吧,你看你,都熬了一天了......”沈蓁有些心疼他,连忙催促他回去,“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沈鹤鸣本是不想走的,但经不住沈蓁不赞成的眼神,只得嘱咐她:“那我明早再来看你,晚上好好休息,夜晚凉,可别踢被子......”
他伸手给她盖好被子,絮絮叨叨地叮嘱了一番,才依依不舍地走出去。
等房间内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沈蓁才叹了口气,她没想到自己会因为忧思过多病倒,也不知道今日可发生了些什么......
沈蓁喝了药有些困,不知不觉就又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她感觉有道灼热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
她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一道黑影站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