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灯很亮，灯泡是刚换过的。
林江想起来之前在医院里看见的那些配置……还是说在黄水……
有点忘记了，他也不是经常进医院。
林江利落地收拾着食材，给上清卉打下手。
两个人都在厨房里忙着，习满茵作为客人自然是不进来的。
就是不太清楚现在在做什么。
他洗了个手，暂时从厨房先出去了。
擦了一下眼睛，简单地用灵能蒸干了手上的水滴。
少女一个人在阳台上吹风，时间渐晚，天空烧得分外火红。
青年推开落地门，嘴里还叼着什么东西，手里还拿了一根。
他直接递给习满茵。
“鸭舌？”
少女犹豫着接过，还是放到嘴边。
少一只手，林江也没有去看手机，和习满茵一样靠在阳台的栏杆上。
“厨房需要帮忙吗？”
“不用，快好了。”
在他们那过年的时候桌上总是有鸭舌的，现在吃一点试试味道，免得买来是坏的。
站在这里也可以听见厨房细微的响动，现在只有上清卉一个人在忙。
“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看看电视，不然出去走走也行。”
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地方，就算是林江也会感觉到一点不舒服，更何况是习满茵。
林江一个人在外面走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会不知道，所以现在说上两句，希望少女不会太不舒服。
他还想开口，厨房里已经传出门拉动的声音。
“林江，你去叫一下夏眠！”
林江大声应道。
然后对着身旁的习满茵又叮嘱了一句。
“我先出去了。”
习满茵只是挥挥手，现在还是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
反正等一会就要吃饭了，等吃完饭再出去也是可以的。
林江到门口穿好鞋，又直接不知道从几楼的窗户中跳了下去。
夏眠已经回家了？
他想起来，倒是刚忘了问。
不对。
他压根不知道夏眠住在哪里……所以之后又原路回去了一趟。
折腾了几分钟，林江终于从公寓出来。
街道上陆续有一些行人，也提着许多东西，大概是要回家做菜了。
没有车辆的原因，街道显得非常空旷，整个落日都贴在街道上。
阳光在街道上随心所欲地流淌，青年踩过流光，向不远处倒悬的高塔走去。
灵安……
也有学区房的说法么？
运转了灵能，没有几步的时间，林江就已经到了夏眠所住的社区楼下。
他记得是在上清卉所在的公寓和巴别塔之间的地方，也就是在那中间的公园可以时常偶遇到去教书的夏眠。
记忆回想起来就是磨时间的，让人察觉不到过去了多久。
社区的大门两边长着两棵笔直的大树，大概有两层楼那么高。
树叶很少，粉嫩的鲜花很多。夕阳的照射下，粉嫩花群中夹杂着闪光的翡翠。阴影揉着斜阳，有几分暧昧。
说是住在九楼……
林江并没有直接飞上去，也没有坐电梯。
因为在人家公寓直接飞行就有点窥探别人隐私的意味了，还有他也尝试了一下电梯，发现要房卡。
啥都没有，只能爬楼梯了。
上之前还得说一句楼层真低，现在得说是不是建的太高了。
夏眠应该是在家吧，让自己来叫她总不至于一个电话不打。
虽然自己现在也没有去联系夏眠……
她现在会在干什么，去了教师的工作还能做些什么，林江想不出来。
不打电话是什么缘由，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就好像……总觉得要顺其自然。
林江思忖片刻，敲响了夏眠的门。
咚咚咚。
里面很快就有了动静。
“谁呀……”
门被推开，少女从内疑惑地发问，又止住了声音。
日暮中，小区还有一点泛滥的余温。林江和夏眠对视良久，清风拂动。
女孩的眼里有光，流过几道碎影。乌黑的头发松散地扎起，整个人都是朦胧的模样。
明明是几个月前见过的模样，却在林江的记忆里走了好久。或许是上次见面太过匆匆，却又要怪命运乖张。
急往数周，怎抵飘忽数年。
那些没有见面的时间，少女总是会想，想哥哥，再想一个最像哥哥的人。
在镜界的虚幻影子中，他的虚影时常迷惑她的心智，不过夏眠已经不是小孩了，她知道林江不会在那里。
盐埠出任务的短短几周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去说真心话。忙碌的日子哪来的闲暇时间，挤得下繁杂而细碎的心声。
林江感受得到夏眠身上的气运稳重，比几个月前还要更进一步。
“回来了。”
青年开口，目光不曾从少女的双眼离开。
少女的嘴角轻扬，眼神温润，清悦的嗓音在楼道回荡，“回来了。”
她松了口气，放下紧握的门把手，轻轻往后退一步。
“不进来坐坐？”
林江看着她不说话。静默良久，惹得夏眠好奇地挥挥手，他才回神开口。
“去卉姐家吃饭。”
夏眠又露出浅浅的笑意。
他总是如此言简意赅。
林江等她转身回房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再乘坐电梯一同下楼。
直到出了小区，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静静地走过大门，风亦止息。
门口的两棵大树哗哗作响，数片花瓣吹落，巧然落在夏眠的头发上。
她从容地转头，优雅地捻住花。
“好看吗？”
林江看着少女，又看过少女，极目岁月。
夏眠的长裙飘动，领结微拂。光似流水抚触她粉嫩的脸庞，耀眼得要刻在林江的瞳孔中。
本就松散的发圈被风脱去，轻轻地掉在地上。散开的黑发如瀑，也遮不住少女身上的光芒万丈。
“好看。”
林江亦是轻声回道。
四周中灵能响应，发圈自然浮起，被他抓在手心里。
林江拍打了几下，散去灰尘，走到夏眠身前，要给她扎上头发。
他并不会什么特别的手艺，只是记忆里留有简简单单的痕迹——花了点时间一个不加修饰的麻花辫就绕好了。
月白色的发圈系在辫子的末尾，点出不同的层次感。
青年稍稍往后退了一些距离，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原来，他的小姑娘也已经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