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能助兴,茶暖人心。
这次喝酒,胡仙儿也参与了进来。
沐天羽把碗放在甲板上,倒了好几碗,给她喝了。之后就醉倒在,沐天羽怀里,呼呼大睡起来。
随后胡修文,也败下阵来,倒在甲板上不省人事。
最后虎爷出现,将兄妹俩人带去休息。
沐天羽则是一个人,站在甲板上,看着法舟外面,夕阳下的景色。
不过,身体也是左摇右摆,明显也是喝醉了。
但不敢运功驱除酒劲,更不敢运转功法修炼,怕又突然睡着。
于是,取出长刀,练习很多天没有修炼的刀法。
说是刀法,其实就是简单的劈,砍,撩,斩,刺,扫。
这些动作自小开始练习,几乎从未间断,到现在早已经深入骨髓,随手挥舞,都自有一种韵味在其中。
也就这十几天被“狩猎者”抓住,同时又要逃命,才没有时间练习。
挥舞间,沐天羽渐渐地,进入了状态。
虽然没用玄力与肉身之力,但是每一次挥刀,都见一道白色的刀芒。
可见,本身的基础功底之扎实。
此时,借着酒劲随意挥舞,与平时刻意为之的练刀不同,无形中有一股顺其自然的韵味,而且越来越明显。
随着挥刀越来越快,只见一条白色光线从开始的,或横,或竖,或斜,到最后的杂乱无章,随心所欲。
然正是这随心所欲的心境,所施展出来刀法,无意中暗合了,道法自然的境界。
渐渐的每一次挥刀,都有道韵流转。
远远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在舞刀,更像是在操控天地法则。
不过,沉浸其中的沐天羽,并不知晓。
此时法舟的甲板,被沐天羽所施展出来的刀法,劈砍得千疮百孔,颤动不止。
法舟外的禁制光幕,也是被绞得如水波般,剧烈晃动,像是随时可能破碎般。
法舟内的虎爷,心有所感,以为有强者来袭,急忙出来查看。
入眼一见,沐天羽的状态。瞳孔瞬间收缩,脑海轰鸣,心里掀起滔天巨浪,情不自禁的念道:
“道法自然!”
“这是,道法自然!”
“只有“天尊境”才可以施展。”
“不可能,怎么可能?”
“此子,怎么可能有如此悟性?”
“这才“天人境”,这还是人吗?”
入眼的一切,完全打破了,这位“天帝境”强者对武道的认知,心境瞬间失衡,道心都有些不稳。
武道一途,到了“天帝境九阶”,已是正常人的极致,也是资源能堆到的极限,再往上就是“天尊境”了。
想要晋升“天尊境”,靠的已不仅仅是资源了,还要有悟性。
没有悟性与资质,是不可能领悟天地法则的,也就晋升不了“天尊境”。
所以尽管“帝境强者”很多,“至尊境”也就只有寥寥几人。
而且,自“太古之战”后,数十万年时间里,真正凭自己实力晋升到“天尊境”的,也就几人而已。
最近这万年来,最有希望晋升的,也只有“人族战神”。
哪怕是“人族至尊”也只是靠手中神兵“苍龙剑”,才勉强晋升到“至尊境”。
虎爷已在“天帝境九阶”停了上万年,始终没能悟道。
此刻,看着沐天羽就在“天人境”就有这感悟,虽还只是雏形。
但心里已经升起了,浓浓的妒忌之意。
再加上之前,被胡修文强行让他这个“天帝境九阶”的强者,向沐天羽道歉。
让他觉得很丢面子,心中记恨。
多重恶念之下,决定打断对方地感悟,以出心中怨气。
念至此,抬手一掌拍向沐天羽的后背。
砰!
沐天羽后背,中了一掌。身体瞬间如风筝般飞起,同时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砰!
又一声响起,身体撞到了法阵光幕上,又弹了回来,落在甲板上,滚了几圈。
沐天羽一下被打的酒意全无,整个人瞬间清醒。
踉跄地站起身来,看着不远处的虎爷,怎么也想不通,在这法舟内,会有人对他出手。
此时,沐天羽眼中茫然,不明所以,刚要开口询问,可虎爷却没给他机会,抢先骂道:
“魔崽子,你要把这法舟拆了不成?”
“况且你拆了,你赔得起吗?”
“我家少爷,念你的救命之恩。对你礼遇有加,你还得寸进尺起来了,是吗?”
沐天羽闻言,看着甲板上的刀痕与孔洞。
脑中回想之前的情况,沉默半晌后,伸手抹去嘴角血迹,什么也没说,走到甲板处一个角落,默默地盘膝坐下。
虽心中有怨,但还是忍了下来。
一是不想让胡修文难做。二是打不赢这虎爷,且对方明显在针对自己。
这种小人,修为又高,不能一击必杀,就不要露出丝毫杀意与破绽。
不然,自己怎么死了都不知道。
心有计较,沐天羽在坐下去的时候,依然面无表情。
早已经将心中的所有想法收起,深埋心底。只是暗自做了个决定。
“这一掌,迟早要还给对方。”
虎爷见对方没有反驳,也不好再对其撒气。毕竟还要顾忌,自家少主的面子。
只是厌恶地看了一眼对方,冷哼一声,转身进入了法舟。
刚进入法舟,虎爷就拿出一个传音玉简,走进了一个房间,迅速的关上了门。
沐天羽见对方走后,心神一松,再也压制不住伤势。
口中又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明显受伤不轻。
虎爷刚才那一掌,虽没出全力,但报复之意,尤为明显。
沐天羽没有当场晕倒,已是奇迹。
“倘若“星月城”门口,那些“异族人”的惨死,让自己深刻认识了,现实的残酷。”
“那么刚才这一掌,就让其彻底明白了,人心的虚伪与阴毒。”
同时,心里对实力的渴望,又强了几分。
思及此处,突然,又是一口血喷出。
沐天羽不敢再多想,赶紧从储物戒中拿出,姬雪送的疗伤丹药。
吞了一颗后,运转功法,开始疗伤。
然沐天羽不知晓的是,在他运功疗伤的时候,胸前的吊坠,有一缕红芒,钻进了其身体中。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转眼间,已是星月当空。
沐天羽缓缓睁开,眼中同样有红光一闪即逝。
睁开眼后,感受了一下身体状况,刚才所受的伤,已经恢复。
神识内视,也无异样。而且以前没察觉到的,一些细小暗伤,也已消除。
然,沐天羽心里,并没有高兴之意,而是不解。
再次拿出那瓶疗伤丹药,倒出一颗,查看后,发现并无特殊,只是普通丹药。
通过这事情,沐天羽确定了自己,就是恢复能力强。
这种情况,若是放在以前,沐天羽肯定心里高兴。
但自从胡修文告诉了,自己的异常后,就不得不让,自己重视起来。
现在回想过往的种种事情,发现自己好像不止是战力异常,连恢复力也是出奇的惊人。
“这些年猎杀妖兽,经历的战斗无数,身体受伤也时有发生。”
“但都很快就能恢复,并且连伤痕都不会留下。 ”
“难怪,身体这么白。”
“本以为是继承了,娘亲魔族人的优点。现在看来,是另有隐情。”
“种种一切,以前认为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此时回头再看,都透着诡异。”
“可是问题出在那里呢?”
沐天羽,思绪翻腾,一对剑眉,深深皱起。
实在是想不通,是那里出现了问题。
最近遇到的事,没有一件事,有答案。
沐天羽心中难免有些情绪,只是无处发泄,也无人倾诉。
“要是爹娘还在就好了,娘亲这么聪明,一定知晓答案。”
但感慨也只是一瞬,心知既然已成事实,相信早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不管怎样,终归不是坏事。
甩了甩头,压下心中的疑虑。
眼下还要弄清楚,刚才舞刀的状态。
望着甲板上,那些已经快,复原的刀痕与孔洞。
开始回想之前练刀的过程。
“记得当时自己并没有动用,任何力量。怎会有如此威力?”
沐天羽起身,来到那些孔洞前,伸手抚摸着一个个孔洞与刀痕。并未从上面感受到刀意与其它力量。
“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如此破坏?”
“记得当时,自己好像进入了某种意境的感悟中。”
“可现在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随即,沐天羽又将手中的刀挥舞起来。试图再次进入刚才的意境中。
一个时辰后,沐天羽收刀而立。无奈的叹息一声,终是没能成功。
心知错过了机缘。
虽然没能再进入,感悟状态。但还是多少捕捉到了,一丝痕迹,只待日后再多加练习与感悟了。
此时,星月当空,转头看了一眼,进入法舟房间的入口,也不打算在进去了。
同时,想到虎爷进去时,看自己的眼神。
知道自己,或许不该贸然上这法舟,影响别人的生活。
默默地走到法舟边缘,向外看了一眼,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随即,又收回视线,转身靠着围栏,颓然的坐在甲板上,望着夜空。
此时的沐天羽,好似夜空中,一颗一颗幽蓝的星辰,同样的孤绝,同样的寂寞。
想到曾经在爹爹的教导与娘亲的慈爱下,快乐成长的时光。
想到突然失去一切的那一天。
再想到这些年,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着。
加上刚刚被人无故所伤,且还手不得。
心中悲苦之意,更甚以往。
直到最后一颗星辰消失,第一缕阳光,射入其眼中时,沐天羽才眨了眨眼,收回目光。
这些年,在修炼累了,或是心情不好时,也经常躺在树上,仰望星空发呆。
经过一夜的沉静,连曰来奔波的疲惫与烦躁,如黑暗一般,都被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给驱散了。
整个人被晨光包裹在内,感觉很温暖。心情也好了不少。深吸一口气,嘴角上扬,好似浑身充满力量。
同时,对自己说了一句。
“明天会更好的!”
沐天羽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着法舟外的情况。与胡修文估计的差不多,现在距离他说的那座坊市,已经不远了。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空中,密密麻麻的法舟身影。如黑云般,几乎将天空占满。
虽不知具体数量,但保守估计,至少上几万艘。
这完全超出了,沐天羽的认知。从没见过这么多法舟聚集在一起的情景。
同时还看到,有很多法舟,正在从四面八方,赶赴而来。
可见这次来“忘情谷”的人数之多。
算的上是近万年来,年轻一代人数最多的一次聚会了。
有的人是为“忘情谷”的宝物而来,有的人是为了比赛奖励,有的人是来展示自己,有的人是来看热闹……
总之什么想法的都有,但都逃不出,“名利”二字。
沐天羽对于比赛的奖励,虽心动,但并不会参与。
说白了,这就是各族的豪门,与世家之间的游戏。
平常人参与进去,也就只有看热闹的份,弄不好,还塔上自己性命。
虽然自己也缺灵石,但更清楚,自己就算得了第一,也不可能得到灵石。
即使,侥幸拿到灵石了,可能还没捂热,就被围攻了。
“这就是身为“异族人”的悲哀。”
何况,自己并不是,无敌的存在。虽然自信,但不会自大,更不会小瞧了天下人。
所以早就打算好了,下了法舟,自己直接去“忘情谷”。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法舟速度与高度,都慢慢降了下来。
沐天羽也看清整个坊市,以及所在的位置。
整个坊市,虽是新建,但规模宏伟,占地约有方圆百里。如果再建起城墙,说是一座城,也不为过。
坊市正中有个能容数十万人的方形广场。一排排屋舍,沿着广场四周而建。一层一层向外扩展。而四个方向,各有一条十几丈宽的道路,直通广场。
很难想象,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建出如此庞大,规模宏伟的坊市。
不过仔细想想,也属正常。
毕竟,都是有移山填海之能的修士,建造起来,并非难事。
沐天羽站在法舟上,将坊市的所有地形与路线,都记在脑海。
这是每一次进入坊市之前,都要做的准备,算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沐天羽做完一切,又朝坊市旁边看去,那里还有个巨大的湖泊。
沐天羽的身处高空,正好将整个湖泊,尽收眼底。
阳光照耀下,湖水成深蓝色,可见很深。
沐天羽看着这湖,心里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可仔细回想,又没印象。
湖泊四周,有不少行人,三三两两的在一起,或是几人坐在一颗树下饮酒,或是道侣两人沿湖岸畅游。
眼前所见,皆是年轻人,有此雅兴,实属正常。
视线围绕着湖泊沿岸,环视一圈。当目光落在一颗歪脖子古树时,沐天羽身体一僵,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看到树根处,一块十几丈高的巨石时,沐天羽眼瞳一缩,确定了什么。
身体由僵硬,变的颤抖不已。脑海中似有万千雷霆炸裂,轰鸣不止。
可却双手紧握,牙关紧咬,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平静的外表下,内心早已掀起滔天巨浪,似有无数条巨龙在里面,疯狂的搅动,欲要摧心剖肝。
“自己在这里,住了两年,怎会忘记。”
“这里也是自己爹娘,命陨之地,怎敢忘记。”
终于明白刚才的熟悉之感,真正原因。
“这湖泊应当是,爹娘与人激战所形成的大坑,只是后来被雨水与河水所填满,才形成的。”
此刻的沐天羽,再也安耐不住,恨不得立马前往,去查看个究竟。
而且,随着法舟距离坊市,越来越近,沐天羽的心,也泛起一阵阵的悸动,像是冥冥之中就有一丝血脉感应,与之相连。
挥不去,斩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