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校长办公室外，缓慢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屋内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张询打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身材肥胖、头顶轻微地中海的校长，坐在办公椅上皱着眉，似乎正在纠结什么事情，微微眯着的双眼，将他整个人衬托得格外精明。
“是张询同学吧。”
“来来来，快坐。”
看到张询进来，校长热情地站起身，拉着他到旁边的沙发坐下。
“果然是长得一表人才。”
“看看这挺拔的身姿、看看这俊荣的面貌，再看看这银色的长发，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人中龙凤。”
校长一顿噼里啪啦的夸赞，顿时把张询整不会了。
自己…真有对方说的那么帅？
张询一脸茫然，但下一秒似乎想到了什么。
只见他迅速起身，露出一张标准的大笑脸，激动地抓住校长的双手。
“您就是校长吧，真是久仰大名！”
“我是您的学生小张啊，第一次见到您实在是太高兴了。”
“我早就想和您见上一面了，奈何一直没机会呀！”
“瞧瞧您这壮硕的身姿、刚正不阿的面容、闪闪发亮的地…”
“咳咳~”
张询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咳嗽两声掩饰尴尬，连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完了，说的太快，嘴有点瓢…
校长也懵了。
这年头的学生都这么会商业互吹了吗？
“咳咳，张询同学，你应该知道我这次找你是因为什么事吧？”
就在前两天，市教育署和市警察署的领导都打电话过来，说他学校出了个提前觉醒的天才，叫张询。
两位领导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就一个意思，他必须搞定张询。
让张旭代表天南市参加今年的异能高考，不能被其他市挖走。
条件可以谈，市里出，但不能太过分，他自己把握个度。
最让校长感觉到离谱的是，那位脾气比较暴躁的警察署领导还放下狠话：“你要是给得少，让那小子跑了，我就弄死你，给多了就从你工资里扣！”
什么叫给少给多，您倒是给个标准啊！
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突然砸在自己头上，整得校长欲哭无泪，为此纠结了一整天。
不过从这些情况里，他也确定了一点。
张询肯定是个天才，而且是非常不一般的天才，否则不会引起市领导的注意，更不会专门打电话过来叮嘱。
你见过哪个学生跟领导谈条件的。
“我知道。”张询点了点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那眼神，就像溜到鸡窝的黄鼠狼。
“知道就好，这是我列出来的参赛条件清单。”
“如果你得到冠军，还有其他奖励。”
校长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张询。
这可是他苦思冥想了一整天，才定下来的单子。
张询礼貌地接过清单，看了一眼，脸色黑得跟猪肝似的：“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啊？”
校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当然可以。”
张询幽幽地看着他：“您觉得我是憨批吗？”
“为什么这么说？”校长有些疑惑。
张询把清单放在桌子上，指着里面的每条奖励耐心解释：
“庇护区的一套房子，这不是学生觉醒之后就有的福利吗？”
“浮游境的妖晶和兽晶各三颗…呵，我去老城区逛一圈都不止这么多。”
“现金奖励10万元，这还不错，就是少了点，翻一倍还差不多。”
“至于最后一条…”张询抬起头，咬牙死死盯着校长：“您是在招免费打手？”
神特么的全校宣传，颁发证书。
名声能当饭吃么？
可以的话他早就把名声卖了。
张询一脸无奈，仿佛对校长很是失望：
“这种免费的活，我干不来。”
校长脸瞬间黑了下来：“你作为学生，为学校、为自己所在的城市争光，不是应该的么？”
他原以为张询跟其他学生一样好糊弄，没想到这小子鬼精鬼精的，居然不上头。
张询思索了片刻，认真地摇了摇头：“首先呢，我得提醒您一下，我才到天南市半年，别说本地人了，连暂住工都算不上。”
“其次呢，您也别道德绑架我了，我这人没有道德，您绑架不了我。”
“还有，现在是您和天南市需要我参加异能高考，说白了，我才是甲方爸爸，您那边呢，是卑微小乙。”
“唉，这年头，真是人心不古，看来得赶紧找下家咯。”
听着张询这振振有词又阴阳怪气的话，校长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一时间，他都恨不得再查一遍张询的资料，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学生。
“这样，原有的条件不变，以前100名为标准线。”
“你每上升一个名次，给你…给你…”
校长陷入纠结当中，过了许久才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每上升一个名次，再给你1000块钱！”
“如果拿到冠军，奖金十万！”
校长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这不仅仅是朴实无华的十万块钱，而是他再也回不来的头发。
就连张询仿佛都被这个数字惊呆了，坐在沙发上茫然地看了校长一眼，脸色无比怪异：“我觉得…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内心疯狂咆哮。
特莱莱的，那是全国冠军，不是全市冠军。
他总算理解班主任说校长不喜欢铺张浪费是什么意思了。
合着就是抠到极致呗。
“这不少了！”
“真不少了！”
“你别走啊，等会，你等会！”
一想到某位领导的交代，校长顿时打了个寒颤。
矫健的身躯率先一步冲到大门处，肥硕的身躯将门死死挡住。
“你这年轻人，性格怎么如此暴躁？”
“价格不合适咱们可以再谈嘛。”
校长好说歹说，总算把张询拉回到沙发坐下，沉默许久，眼一闭咬了咬牙：“你自己开个价吧！”
“原有条件不变，再加六颗蜕凡境晶核，妖、兽不限。”
“如果拿到冠军，我还要六颗跃迁境晶核，奖金一百万。”
张询眼都不眨一下，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报价。
“不可能！”校长红着眼，几乎咆哮着说道。
特莱莱的，这些东西要是真搁他工资里扣，自己这辈子真就白打工了。
…
空气陷入了安静。
张旭揉了揉有些干涩的双眸，一脸无奈：“校长，您不试一下，怎么就知道不可能…”
“说不定市领导们就同意了呢，毕竟花钱消灾嘛，这钱也得花呀。”
“我虽然价高，但我服务质量有保障啊。”
“您是想花稍微贵那么一丢丢的价格，找像我这样的三好学生。”
“还是把钱花在那些没有保障的菜鸟身上。”
校长怔了一下，有些疑惑：“你是三好学生？”
张询露出灿烂的笑容，自信地拍了拍胸脯：“对呀，口碑好、服务质量好、实力也好。”
校长已经彻底不想说话了。
他当了这么多年校长，就没遇到过这种“三好学生”。
不过话说回来，张询虽然有些不着调，但说的也是实话。
与其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校长心一颤，眼一闭：“好，我答应你，打电话试试！”
片刻之后…
校长轻轻放下手机，深吸了一口气：“市领导那边答应了，但前提是不许放水。”
张询歪嘴一笑：“那是自然，我可是道上…学校出了名讲信誉的。”
看着面前笑得极为灿烂的学生，不知为何，校长突然感觉自己找到一丝心理藉慰。
就像…
在被殴打了无数次之后，有人递给了自己一颗糖。
虽然是榴莲味的，但至少也有点甜。
不过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这特么的哪里是糖，分明糖衣里面藏着大粪。
只见张询搓了搓双手，笑嘻嘻地看着校长：“那啥，校长，咱们谈完市里的奖励，是不是…”
“也该谈谈学校的奖励了。”
“毕竟好歹我也算是为学校争光，您不能让我这个三好学生心寒吧？”
…
“滚！！！”校长几乎是咆哮着说道，整栋楼都差不多能听到。
张询被吓得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一脸后怕地摸了摸自己受伤的心灵：“说就说嘛…”
“您这中年人，为何性格如此暴躁？”
“唉，看来我得趁早找找下家了，嗯…一中不错，三中好像也可以…”
张询掰着手指头，嘴里念念叨叨的。
反正他只答应代表天南市参加异能高考，又没说代表天南二中。
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真的没办法。
校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躺在沙发上。
闭着眼睛摆出一副“任你宰割”的模样：“学校…没钱…”
办公室内一片沉默。
张询看着校长的目光充满了复杂，似乎在确认是不是真的从他身上榨不出油水，片刻之后，张询又露出了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嘿嘿，校长，我也没说非要咱们的钱呀。”
“您看哈，根据往年的觉醒考核，每个学校之间都会对赌，对吧。”
“现在除了您和市领导之外，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我已经觉醒了，所以呢…”
“您完全可以和领导商量一下嘛，先别把我的资料放出来。”
“然后呢，今年咱们不赌觉醒考核了，直接赌全市摸底…”
高三一班的人都知道，张询这人没什么爱好，就喜欢钱。
不是简单的喜欢，是真正嗜钱如命的那种，用王子斌的话来说就是：“钱是张询唯一的精神食粮！”
尤其是涉及到赚钱这件事，张询更是能和你扯上一天一夜都不带口干的，各种想法层出不穷，不怕没主意，就怕赚不到钱。
“您可以先放出烟雾弹，假装咱们今年实力不行。”
“以其他几个校长那副老赌狗的性格，肯定会趁机落井下石，和您提出对赌…”
“到时候，咱们再狠狠反将一军。”
“只要赌不死，就往死里赌，您觉得到时候咱们能赚多少钱？”
张询的声音不大，但此刻校长的脑海里，全是他那贱兮兮的声音。
我是谁？我在哪？
特喵的，这是哪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
赏，必须赏！
人才啊，铁打的商业人才。
就冲着刚才市领导对张询的态度，校长敢百分百肯定，其他学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稳赢的局面，怕什么？
搞！必须搞！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嘿嘿嘿…”
这一刻，校长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那几个老冤家，输得就剩下苦茶子的模样，不自觉地发出刺耳的笑声。
笑声透过办公室，在安静的走廊内不断回荡。
包括那句不停重复的…
“嘿嘿嘿。”
站在办公室外还没有离去的班主任，脸上露出一丝古怪，不禁为张询担忧了起来。
“完了…校长…又没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