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玉真的被他爹的话鼓励到了,斗志昂扬的来到了地牢里。
再次见到支离,他身上的鬼画符没有没有一点消退的迹象。
朗玉将往生镜置于支离上方,镜面上映出支离的脸,然后浮现出字:罗神国,冯化。
渐渐的,镜面由漆黑变得明朗了起来,眼前之物是本书。
朗玉解释道:“我们所见之物都是冯化所见。”
“国主,那道士又来了。”一个岁数不大的侍卫来报,言语中还带着一些嫌弃。“我看他也像那些神棍一样,琢磨着混点钱。”
冯化温声道:“来者是客,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那小侍卫就带着一个老道士进来了。
“尚真道长,别来无恙啊!”
看清那道长的真容时,荀青时的身体不由得僵了一下,脱口而出:“国师?”
不可能认错,一样和善的面容,一样慈祥的微笑,那悲悯众生的样貌早就深深地刻进荀青时的脑海中。
所以,尚真道长就是念源国师。
尚真道长开口道:“几年不见,罗神国倒是越发的繁荣了。”
“民勤劳,官勤政,国自然兴盛。”
尚真道长露出和蔼一笑,说道:“是,国主说得自然对。不过,我一路走来,见不少人都在拆庙宇,这是为何啊?”
“道长不也说了,罗神国是越来越繁荣了,这国荣人兴嘛,自然需要更多的地方修盖房屋。”冯化一摆手,旁边伺候的宫人们都退下了。他继续说道:“道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
尚真道长收起了笑容,淡淡地说:“无事。就是想问问我们的小国主,你可知罗神国为何叫罗神国?罗神又为何能屹立五百年?”
“自然是因为罗神民风勤劳质朴,道长以为是神明庇佑?”冯化笑得开朗,“尚真道长,那些都是传说罢了,不说我冯化,就是往上数三辈都没见过听过哪个神仙。”
冯化年轻气盛,并且一直对鬼神一说嗤之以鼻,他认为罗神国史上的那些神话传说都是杜撰的,美化事实罢了。
用自己的双手填饱自己的肚子,这一直是冯化信奉的道理,自然而然的就把祖先终生供奉神明的训责忘到脑后。
不知为何,冯化今日来了兴致,就是想要尚真道长看看谁说得才对。
冯化带着尚真道长来到了一个茶苑,这个茶苑里多是学子书生,他们在此品茶论学,好不惬意。
茶苑老板见冯化走了进来,便立即上前相迎。冯化没打算声张,便吩咐了下去,顺便拿出一锭金子放在老板手上。
“让大家论一论拆除庙宇之法如何,无论站于哪方,说得好的就赏。”
“是。”
老板退下后来到了一楼正堂,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有贵人前来,以金子作赏,让各位才子书生说说对近日拆除庙宇的看法。贵人说了,无论站于哪方,说得好的就赏。”
喝茶论学本来就是这些学子书生的爱好,更别提以金子作赏了,明眼见着大家的情绪高照。
“我先来!”一个穿戴华丽的书生站了起来,“我认为破除庙宇之法不可取。想必各位都读过罗神国的历史,这些史册上关于鬼神之说不少。我们都知道史册是记录发展之过程、事件,我们都知道,难道前人学者都不知?”
“你的意思是说这世上真的存在鬼神?”
“我不知也不妄议,但是我相信有不信奉鬼神的,就一定也有信奉鬼神的。为何一定要破除庙宇,让他人的信奉没有归宿呢?”
“对!这世上有鬼神存在,这样做会遭报应的!”另一个学子异常的愤怒。
“陈二,你确定你是真的信奉鬼神?还是你家的奉香铺子因此黄了你有气没处撒啊?”
这个陈二好像被人踩到了小尾巴,他脸涨得通红,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真的见过神仙,神仙告诉我如果在这样为所欲为迟早要遭报应。”
他的话就像个笑话,在场的人哈哈一乐也就忘了。
“我倒是觉得拆除庙宇未必不可行。”
“陈涉?”玄淅看见往生镜中站起来的书生忍不住说了出来。
荀青时也跟着皱了皱眉头,“看来这事越来越复杂了。”
“也可能,他就是小心眼。”
荀青时不敢相信这是云慕对“国师”的判断,她看着云慕,却在他脸上读出了自信。
所以,云慕是真的在认真的分析啊!
往生镜中,陈涉继续说着:“刚刚那位仁兄说得也有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这无须他人同意干涉。但是就土地来说,都城有四分之一的土地都用来建造庙宇,而如今三代同堂却挤在两间小房的人家不在少数。我并不觉得国主下令拆除庙宇是对鬼神的不敬,更不是摧毁他人的信仰,退一步来说,难道神明不希望百姓过得更好吗?”
“那你信奉神明吗?”
“在下自然是不信奉的,我陈涉一直信奉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请在场的人看看自己的身上、周围,凡所用之物,所食之粮,皆靠我们双手得之。国之昌盛,全由我辈自强。”
“说得好!”
“对!如若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还谈什么理想信仰。”
“我们不信神佛,也有米可吃,有屋可住。若只信神佛,不靠劳作,何以果腹?”
一时间台上是议论纷纷,不信神佛的言论被奉为正解,茶苑老板给几位参加谈论的书生学子都送了礼。当然,最大的那锭金子送给了陈涉。
陈涉也没有独吞金子,请在场的各位喝了碗新茶,大家的心里都美滋滋的。
茶苑二楼,冯化和尚真道长将一切都清晰地看在眼里。
冯化有些开心,他笑着问道:“尚真道长觉得这书生说得如何啊?”
“说得精彩,可是我不喜欢。”
冯化不以为意,“人生在世当为自己而活,他人的喜好,不必在意。”
尚真道长听到此处,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
“小国主,还是年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