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青时明白了为何赤尔对待赤木哈和赤丽提的态度不同,即使赤木哈也是有错的。
赤木哈回忆完往事,脸上满是愧疚自责之色,他含泪说道:“我曾以为这是神的恩赐,受制百年才发现这不过是牢笼,虚影上的泡沫。以赤图人的命换赤图人的命,我是何等的糊涂啊!”
为君如何,荀青时不知,不身处其位又怎能对他人指手画脚,但是她的确有话想说。
“有句话不当讲,但是你小瞧了凡人的坚韧。”
“是啊!我不想再逆天而为了,万物都应自由生长。”
赤木哈垂泪,带着祈求之色看向云慕。
“只要我还在,赤图就不会改变。”
云慕将鬼气抽取出来,赤木哈的身体颓了下去,但是眼睛里光芒万丈。
“我也曾是驰骋一方的热血儿郎!”
赤木哈笑了,笑得畅快。
转瞬间,神魂俱灭,消散于这广阔天地。
浮世万千,他再无牵挂,只留下了一句话。
“今后赤图就交给你了,哪怕只是一个部落,也要堂堂正正的活着。”
“赤尔铭记。”
私宅里,赤丽提缩在一角没了呼吸。
同一天,赤图失去了他们奉为神明的赤木哈和赤丽提。
不同的是,一个消散天地,神魂滋养万物。一个永坠无间,饱尝剥皮之苦。
入了夜,赤尔将荀青时约到院中。荀青时刚好也有问题想问问他,便答应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帮忙?”
赤尔摇摇头,解释道:“我并不知道,在你们之前我收到一封信,信中说有两人会出现在赤图,这两位便是赤图的破解之法。”
“那你怎么确定这两个人是谁。”
赤尔勾了勾嘴角,说道:“我这不是没找错吗。那信说的模糊,所以我也不能确定。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但是我突然看见了你。”
荀青时没有说话,耐心地听着赤尔继续说。
“六年多了,你还好吗?”
荀青时哈哈一笑,说:“这话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之间有什么情感纠葛呢。”
“昌黎的事,我听说了。”
“挺好的,我现在过的挺好的。”
如果没遇到云慕之前,这句挺好的大抵是句宽慰的话。但是遇到云慕之后,荀青时真心觉得挺好的。
“你叫神君的那个人,他待你很好。”
“是的,神君可是我的靠山。”
赤尔看着荀青时说起云慕时自然流露出的微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我喜欢你。”
“哈?”荀青时打了个冷颤,赤图夜晚的温度为何降的这么快。
“喜欢你……这个朋友。”
兄弟,你还真是个大喘气啊。
“可是我不记得我们是朋友啊。”
赤尔露出了质疑的表情,问道:“不是吗?好歹我们也打了这么久了。”
“对了,现在你们还打昌黎吗?”
“不打了,你离开后就没打过了。”
荀青时:合着我就是个倒霉蛋呗!
“所以,你喜欢他吗?那个神君?”
“喜欢。但是我还分辨不出这种喜欢和其他喜欢的是否有差别。”
躲在角落的云慕收起了刀,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他整理了下衣服,还顺了顺头发。他刚闲庭信步的走了出来,就见着荀青时立即站了起来。
云慕:哼,今天也是被我美貌征服的一天。
“玄淅,你的事处理完了?”
云慕:好气!
因为赤尔在场,所以荀青时的话说的很隐晦,但是玄淅自然知道什么意思。
“我那边没事,不过我抓住了这个家伙。”
说着,玄淅拿出一个猩红色的珠子。
“这是什么?”
荀青时真的不知道,在她眼里这就像大一点的玛瑙珠子。
“妖丹。”
“神君,你什么时候来的。”
云慕的脸黑了下来,心里当下在算计怎么收拾收拾这个小丫头。
荀青时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她赶紧转移话题,问道:“这是黏豆包的?”
“黏豆包?是谁?”
玄淅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新的人物。
云慕淡淡地接道:“你不需要知道。”
同样不懂的还有食物链最底端的赤尔,他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如今的年岁,连黏豆包都能成精了吗?
当然,云慕没有给他们再讨论下去的机会,他问玄淅:“都处理掉了?”
“一个都没落。”
玄淅说着向荀青时挑了下眉毛,荀青时配合地伸出个大拇指,夸道:“厉害。”
“其实也没什么,哈哈哈哈哈……”
“本来就没什么。”
云慕:她要是再敢说他厉害,我就打玄淅一顿。
赤尔知道,这神君八成是心里吃味了,赶忙问道:“这妖丹的主人可是作恶之辈?”
“给赤丽提换皮的就是他。”
玄淅将妖丹递给了云慕,接着说道:“是只乌鸦,吸食了凡人精血有了点道行。”
说到此处,三人齐刷刷地将目光转向了赤尔。
多余了是吧?
玄淅“十分温柔”地说道:“知道太多不好哦!”
赤尔被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整的有点发冷,说了句“不打扰了”就离开了私宅。
玄淅:小样,以为我没看出来是咋的。
云慕:早就瞧他不顺眼了。
所以,最后还是出于私心撵走的,对吧?
玄淅简单地说了下他来赤图的前因后果,又笼统地交代了下乌鸦精的身份背景,然后浓墨重彩的讲述了他是怎么打败乌鸦精并取出妖丹的。
虽然,他只用了三招乌鸦精就死了,但是他用了一堆有的没的来修饰。
最后,云慕实在看不了玄淅那花孔雀的样子,直接用法术封了他的嘴。
玄淅此行实则是来找支离的,支离的气息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在赤图国,但是玄淅掘地三尺也未见其人。
玄淅一番手脚齐用的乱比划,终于是让云慕解了他的法术。
“我真的是……谢谢神君!”玄淅还好将话及时刹住,忽而换上个乖巧的笑容。
“神君,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冥府。玉京的命录被人动了手脚,不如冥府的轮回录记载的可靠。优昙的鬼气已经给了御柳,现在我们就查查罗神国的亡国之君。”
“好,总觉得这优昙的出现很有问题。”
昌黎城甚至是念源国都极有可能是这个“国师”手中不起眼的棋子,荀青时一想到此被觉得不寒而栗。
如果说起初荀青时想找到幕后黑手是因为“国仇家恨”,那么现在不单单是这个原因了。如果“国师”的胃口更大,那么将会有更多的生灵涂炭。
“诶呀,这不巧了嘛!我这正要去找幽冥神君呢。”
玄淅的话说完就见到两脸不信,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支离不可能一直都不给我发消息,他……求个安心。”
任凭玄淅是个怎么爱嬉笑的,他都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所以,非常不情愿的一拍即合。
三人一瞬间就消失在夜色中。
当晚,赤尔梦到了以前,在念源与赤图的交界处,在与荀青时初识的战场上。
鲜衣怒马的少年儿郎,手持长刀跨马而立。
“哟,这昌黎城没人了吗?怎么让个小女娃娃上了战场。”
“嚣张!”
戎装少女挥动着漆黑的长枪,势如破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