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看着我?”一刹那的失神长梧已来到她身前。
“这是玄灵殿?”这座宫殿看起来像是来时看到的白色宫殿。
长梧勾了勾嘴角,戏谑道:“没想到不苟言笑的玄女也会开玩笑了,这不是你的玄灵殿难道是我的紫宸殿?”
隋馆君浅笑着搪塞过去,不能强行带走他,如今也只好随机应变了。
“如今四海升平,终于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了。对了,明日天君设宴庆贺三界太平,我知你不喜欢应付那些场合便帮你推了。”
“三界太平?”她摸不清来龙去脉,只能一遍遍重复着长梧的话。
“是啊!九玺已除,魔界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你做到了,玄音。”
玄音?她就是玄音?长梧口中的故人?没想到竟是占据了那个与她极为相似的身体。
九重天。
诸仙陆续而来,宴席尚未开始,不少人扎堆寒暄,打着官场上那套客套话,却也真实洋溢着安宁祥和的笑容。
“你向来不参与这种场合,今日怎么突然想来看看?”
“正是如此,所以想来看看。”当她说出这番话时不禁怔了怔,这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语气似乎换了一个人。
不等她缓过神来,一干人等纷沓而来朝她拘礼,恭恭敬敬称她为“上神。”
而她体内似乎有股力量在引导她如何处之,鬼使神差的与那群人周旋起来。
“小仙若是没记错上神还是第一次现身宴席之上。”
“日冕仙君好记性。”奇怪,我怎会知晓他的名号?难道我还占据了这具身体的记忆?
慕容心一身湛蓝锦衣出场引起不小波动,尤是正值年盛的少年郎纷纷被她所吸引,其实若说三界绝色非玄音莫属,只是许多人碍于她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利望而却步,唯恐自己生出的一点小心思都会亵渎神明,加之三界皆知长梧与她天作之合,也是唯一能与之相配的上仙。
“东海宫主慕容心见过玄音上神,长梧上仙。”
是她?看来她也并非凡人。
宴席正式开始,诸仙陆续进场落座,白玉堆砌的桌案上置放着用琉璃器皿盛着的各式点心,甘醇的清酒入口还带着花间朝露的清甜味。
“小仙敬上神上仙一杯,一来替苍生感谢上神出手相救斩杀九玺,二来提早贺二位新婚之喜!”
“新婚之喜?”隋馆君将目光投向长梧求证,但他只是满眼宠溺看着她,然后向道喜之人举杯同饮。
“怎么了?”长梧放下杯子忧心忡忡看着她。
“我们要成亲了?”
长梧以为她只是感慨,接过她的话回答:“是啊!十日之后,玄音,我一定会给你一场三界最盛大的婚礼。”
宴席结束后长梧神神秘秘的跑开,她只好独自回了玄灵殿,看着殿内的装潢摆设,既陌生又熟悉。此时卜星的声音也传到了她耳朵里,告知她十日之后是苏醒的最后期限,也正是那天,长梧用仙法编织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因此是灵力最弱的时候,也是最容易唤醒他的时刻。
“那我需要怎么做?”
“在他苏醒的时候摧毁一切。”
龙鱼一路小跑而来,一声更比一声高呼喊着“师尊”。
隋馆君推门走了出去,见一孩童十五六岁模样,稚气未脱的脸色却有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沉稳睿智。
“师尊,弟子已将那山中精怪收服!如今潜心修行不会再出来害人了,师尊?”
“哦好!好,那你先下去休息吧!”
龙鱼并未立即退下,而是愣在原地疑惑的凝视着隋馆君,“这可不像师尊的作风,往日师尊让弟子睡够三个时辰就够了,今日……”
“想着你收服精怪辛苦了,你若不想休息,便把所有的功课再温习一遍。”
“弟子告退!”
夜晚的玄灵殿美得不像话,星河笼罩白色宫殿绽放万点星光,不似白昼那般冷冷清清,流星从头顶划过留下短暂的痕迹。
“好美!”她仰头感慨。
“玄灵殿的夜景即使从九重天望去亦是美得如梦如幻。”长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俩人对视时流星从天际划过,这一刻她心中的情愫似乎有些不受控制。
众星陨落之时玄灵殿也迎来了白茫茫的清晨,推开房门的刹那,龙鱼穿着和她相仿的雪衣在庭院修习功法。
“这么早就起来修习功法了?”
龙鱼抓了抓脑袋,喃喃道:“不早了啊,弟子都将院子洒扫干净了,往日里弟子前脚醒师尊后脚就起了,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师尊巳时才起。”
“哦是吗?或许是和魔界那一战伤了元气便嗜睡了些。”
龙鱼浅浅一笑,“对了师尊,剑术的最后一层弟子练了好久还是不会。”
隋馆君指尖一抬,长生剑自行飞了过来,龙鱼伸手握住,瞬移来到庭院,长生剑在他手上运用自如,招式刚柔并济,点到为止。
一介弟子的功法就到了如此地步,那这具身体的主人究竟有多厉害……
“剑术的最后一招是人剑合一,你的招式没有问题,越是厉害的法器越有自主意识,你还需要和它多多磨合,共同杀敌,等将来你能完全驾驭它的时候便能使出最后一招。”
“原来是这样,弟子明白了,希望有一天长生剑能和师尊的神剑一样厉害!”
隋馆君顺着他痴迷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寝殿中央放着一把镌刻着龙纹的银白利剑,剑柄上盘旋的蛟龙栩栩如生。
若是真在成亲那日毁掉梦境中的一切会不会太残忍了?看来这具身体的主人是长梧所爱之人,他一直待在我身边也是将我当作了她。
“师尊!上仙在人界等你!”
“人界?”隋馆君一挥长袖神剑随她消失在玄灵殿。
人界灵溪山。
她依照长梧留下的口信来到了灵溪山,悠悠竹林,万顷翠色,竹林风穿堂而过撩动她的发丝,下一秒她就被人蒙上了眼。
“不许摘,还没到。”
长梧为她摘下白色布条,眼前是一所竹屋,居所不大,但干净整洁应有尽有,院子里喂了两只小绵羊,还有一只小黄狗慵懒的露出白色肚子晒着太阳。
“你不是说等三界不再需要你的那天想远离世俗纷扰吗?待我们成亲后就远离世俗,只做一对平凡夫妻。”
“这是你所期望的吗?”
长梧仍是浅笑着看她,“是啊!这不也是你一直向往的吗?”
“可万一,是梦呢?梦醒了,一切都不复存在。”
“怎么会是梦呢?你捏我一下看看我疼不疼就知道是不是梦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不喜欢这儿?不喜欢这儿的话我……”长梧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悲伤,情绪也变得紧张起来。
“没有,很喜欢,只是这一切美好得像一场梦。”
期间他们便一直住在灵溪山,隋馆君也曾不止一次想要唤醒他,可他丝毫没有苏醒之意,有时候倒是自己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真的,而她也似乎因为这具身体的原因,对长梧有了不受控制的情愫。
“这只狗你从哪捡的?它叫什么名字?”
长梧一边编着竹筐一边答:“集市上买的,出了这片竹林就是集市,小家伙还没名字呢!”
“愿你无灾无恙,岁寒不侵,那便唤你无恙如何?”
小家伙似乎很满意这个名字,冲着隋馆君摇尾绕圈。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隋馆君走向长梧,拾起地上的竹条有样学样,但不知哪步没跟上,只好甩甩手作罢。
屋外来了一男一女,男子一头白发,样貌却是年轻,女子一袭红衣模样也算出挑,看装扮似是来自仙界,等等!那是卜星?不,确切的说是梦境里的卜星,那他身边之人是?
“霓华?你们怎么来了?”长梧起身相迎。
二人自来熟找地方落座,霓华打量着四周,喃喃道:“来看看你们避世隐居的地方,你们真打算离开仙界了?你们一走那岂不是更没意思了,我俩在仙界就跟你俩熟。”
“那你和卜星也可以来人界啊!”
霓华撇撇嘴浑身写着拒绝,“我就算了,天宫虽然闷了点,但我已经习惯了好吃懒做的生活了,我可不想来人界受苦,搞不懂你们怎么想的,凡人羡慕神仙,你们倒还羡慕凡人。”
“说到底我和玄音的新婚礼物准备了没有?”
卜星胸有成竹从掌心变出一个偌大的雕花匣子,然后信誓旦旦道:“一万颗老君的仙丹!这礼物够面不?”
长梧半信半疑接过匣子,掂了掂,打开匣子的瞬间脸色骤变,说着就要朝卜星砸过来,骂骂咧咧道:“你给我来真的!我要那么多当饭吃啊?八成又是些没有用的仙丹。”
“哎哎!这可不是没用的仙丹,这用处大着呢!有你谢我的时候!”
长梧怀疑的看向霓华,霓华急忙作证道:“我可以证明!这些仙丹是他在老君那烧了一百年炉子才得到的,八成,也许,应该是有用的吧?”
“什么叫应该有用?我告诉你长梧,等你成亲抱得美人归了你就知道我这些仙丹到底有没有用了。”
霓华秒懂,带着贼兮兮的笑容看向长梧,长梧不自在的躲避她的视线,只剩玄音一头雾水看着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