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大殿之上,他愈发能感觉到“孤家寡人”这几个字的意义,灵台之上的山川玉盘与昔日相比已经扩大了一倍多,整个鄞南也在玉盘上慢慢显现。
识海中的金色神光愈发汹涌,人灵之力正在推升着他的功力,丹田之处的法力、膻中穴的兵道之力,他似乎已经快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刻。
就在岳正打磨着丹田的法力,感知着心圣之道的悠远,而南方即将入鄞京城的大道上,一队金甲劲卒正护送着岳正的宫妃们往鄞京而来,鄞京之中,万梓锵也是骑着骏马飞速往南面迎了过来。
“吁,吁!”万梓锵扯住自己的马缰,对面女将也是打马而来,看着万梓锵就是质问道:“万将军,何故单马而来?”
“齐妃娘娘,末将带来王爷的密令,想要求见王妃!”万梓锵赶忙下马,然后朝着面前的齐箐恳求道。
那边的马车里,周瑗君也是听到了万梓锵的声音,随即拿起旁边的白色面纱往面上一戴,然后掀开帘子,脚尖一点就站在了万梓锵面前,随即向着这位丈夫的心腹爱将询问道:“万将军,王爷有什么密令?”
她玉手冲着虚空一点,月色朦胧的气罩犹如倒扣的玻璃,隔绝了她们两个的声音,万梓锵见状也是赶忙道:“王爷让人救治了城中的一些伤兵,但有些伤兵已经是重伤难返,是以王爷想给王妃造一次偶遇......”
“好的,你且回去吧!万将军忠直精诚,我会跟王爷说说你的功劳的,去安排吧!”周瑗君向着万梓锵摆了摆手,一脸温和的吩咐道。
收起玄气罩,目送着万梓锵远去,周瑗君也是感慨万千,岳正为了她能坐稳后位也是费劲了心思,她作为妻子的,也万不可负了他这番心思。
“王妃,什么事情?”齐箐也是有几分好奇地问道,周瑗君笑着摆了摆手,很是随意道:“等会你们就知道了,继续走吧!”
车轮滚滚而动,如此多的军队护送的马车也是引起了两边百姓的好奇心,他们纷纷议论着:“看这位的架势,难不成是秦王妃?”
“可不是嘛!这么大排场,不是秦王妃还能是谁?”
“王爷最是喜爱王妃,他入城的时候可一点点动静都没有,可王妃呢?起码有三千将兵,红衣军一千,天空还有道境飞驰以作随护。”一个有点见识的汉子小声嘀咕道,一些城中的女子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羡艳不已。
这时候,宗碟院的大门被士卒推开,十几个身上已经有些腐臭的士卒被人从这个院子里抬了出来,有些士卒只能被放弃治疗,按照万梓锵所说,只能送回家中等死!
看到王妃的队伍过来,这些士卒也是有些惊恐,唯恐因为自己的礼节被上峰责罚,而红衣军的女子们似乎也闻到了这些腐臭的味道,一个个眉头都是蹙了起来。
“怎么回事?”熠熠神光从周瑗君散出,她戴着面纱就像个神女般走出,用怜悯的目光看向这些受了重伤的鄞南士卒。
万梓锵早就安排好校尉配合问话,只见一个机灵的校尉向前疾走,然后向着周瑗君拱手道:“拜见王妃,这些都是鄞南的伤兵,因为伤情太重无法再行治疗,所以只能将之送归家中!”
“着实可怜!”
“且让我看看!”周瑗君也是盈盈飞起,荡漾起清光照耀在这些士卒身上,然后她拈起纤纤玉指,像是在调动什么神奇的法诀一般,清光在空中跳跃,然后涌入了这些士卒的穴道之中。
月华如纱,这些人的身体像是被激发出来最后的活力,勃发的生机开始犹如老树逢春,有一个士卒刚刚一直流脓的创口居然停了流脓,混合的血液也变得清晰不少。
他有些激动地伸出自己的手掌,像是要抓住天空的太阳一般,咿咿呀呀的喉头仿佛也恢复了不少,然后用极为难听的声音喊道:“我想活,我想活,救......救我!”
旁边鄞南的百姓看着这一幕,也是心有戚戚然,这些都是他们鄞南的兵卒啊!可惜几场兵灾下来就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知秦王殿下的这位王妃到底愿不愿意救他?
“来人啊!”
“将这颗丹药拿去,用清水化开给他们服下去,一时半刻,灾厄自消!”周瑗君很是自信地说道,旁边的校尉不敢耽搁,连忙从她手中捧过丹药,然后去盛清水了。
数十息后,一个个鄞南的士卒都饮下丹药化开后的清水,也就一会儿的功夫,所有的士卒身上都结了痂,再也不似刚刚血肉模糊的样子,甚至有两个已经能自由行动的士卒直接冲到周瑗君面前不住地磕起头来。
其中一个满眼泪珠,双手举高像是如看神祇:“多谢秦王妃为我等治疗,与谢将明一战,主将弃我等如纸,原本小伤,沦落于此,方有此等厄难,亦如死之,其心之哀难以言表!”
“今得王妃所救,万死难报!”汉子不住地叩头,让周瑗君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她手心渡过去丝丝法力,直接将他虚扶了起来,然后向着周遭道:“今鄞南归秦,自当亲如一家,何分彼此。”
“万梓锵。”
“末将在!”万梓锵也是赶紧应道,眼神中满是对周瑗君的钦佩,到底是周相的女儿啊!这收拢人心的本领也只比秦王殿下稍稍差些。
“尽量寻找之前大战中的伤者,凡愿为我秦地之民,一一救之,若有疑难之病症,送至鄞京王宫广场,我亲自出手。”周瑗君如此的话,一下子拉近了和鄞南人的关系。
“你看看还有什么难治之人,我今天在这里,要是有生命之忧,就赶紧抬出来!”周瑗君赶紧催促着,仿佛完全将这些鄞南人放在了心中。
此时,周瑗君的好名声越传越广,在众人的围观下又是用金针或是用丹药,很快就将后抬出来的十来个人治好,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万梓锵也是赶紧提醒道:“王妃,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不如先行去宫中......”
“好,一切听凭万将军指挥!”周瑗君更是爽利大方地说道,万梓锵也是赶紧开始指挥起来,金色甲胄的士兵在路途之上拦了一圈,然后目送着周瑗君往王宫而去。
这边城内周瑗君救治濒死士兵的善举就传遍了整个鄞京城,一时间城中百姓议论纷纷,他们也是有眼能看到两个朝廷间的变化,一个是贪污腐败乱来,一个军纪严明、几乎与百姓秋毫无犯。
现在秦王殿下的王妃居然还为那些伤兵治伤,和鄞王叶华一比,完全就把鄞王比成了一个昏君!
“呵呵,你这个家伙真是狡猾呢!居然用这样的方法来提升人家的人望!”周瑗君在自己的殿宇中跟岳正说着话,心里满是甜蜜,就连双眸中都能见到她盈盈笑意!
在岳正命锦衣卫的传播下,周瑗君的“贤妃”之名也算是坐实,要知道鄞南之人因为周严昔日的“以水作兵”之术,对于周瑗君的怨怼并不少,如今以贤德之姿,也算是拉回了不少的风评。
“王安治,施隽,今日找你们来,主要是为柏湖大坝一事,因昔日柏湖水时有泛滥,导致南岸百姓苦不堪言,几乎难有什么收成,孤王决议重定水道,命你们两位堪合水道,以治鄞水!”
岳正的话在空旷的殿宇中格外清晰,众人也是一惊,尤其是王安治连忙劝道:“王爷,此等工程极为浩大,恐怕会滥用民力之嫌。”
“哈哈哈,王爱卿这就是你的错,南岸几郡人口寥寥,自当以大神通者重分水道以定厄难!”
“南海之中鲛元凤助我定水道,赤霄子以搬山,我以运朝之意成鼎固之势,定要彻底将鄞水治好,使其不再有泛滥之虞!”岳正豪气冲天地说道,殿中的一众文武听完,眼中也是流露出几分热切。
要知道重开柏湖后,就会有两三个郡那么大的无主之地,而且都是肥沃无比的地方,你说这些士族或是岳正手下这些军功准豪门哪一个不兴奋呢?
“还有一事要仔细说一说,那就是白山港驻军的问题,海怪一事虽然荒诞,可这么多年的记录,也不可不防!”
“罗启,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仔细派船只去东面巡航,海中的南海水族也会配合你的!”岳正看向自己的心腹罗启,也是郑重叮嘱道。
“是!卑职定会全力探查!”
“另外北朝中枢都在烟霞,咱们不如直接以船只去烟霞将北朝给端掉?”罗启也是提了个狠辣的主意,却不料岳正摆了摆手。
“咱们还需要北朝这只狼,盯着越国这条虎!”
“咱们现在刚刚吞下鄞南,若是再行激进之举,恐怕力有未逮!”岳正又是提点一句,他还是要将自己的修为提到道境,然后治理好鄞南再行北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