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骄阳高照,热浪席卷大地。
农田间的老农直起身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苍老的脸颊上,颧骨高耸,布满皱纹,皮肤黑的发亮,束起的头发已经斑白,满身的汗水,抬着头望天。
“今年的夏,比往年都要热啊。唉~”
田间下地干活的大伙儿们,肚子都饿得咕咕叫。
昨日老汉入城去买粮时听城里的说,那新上任的皇帝给他们送来救济粮了,结果被那什么户部的半路拐弯送去益州了。
他们河西本就因为暴雨而颗粒无收,损失惨重,结果这救济粮居然还被人抢走了。
这让人怎么活呦!
“你们听说没,皇帝亲姐姐,明阳公主死了。”
"啊?真的假的?"
"我姨母家表妹的小叔子院里的姨娘,她亲侄女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
"那个明阳公主,听说长的漂亮得紧呐!怎么就死了?"
“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说出去。”
"壮子他娘,你放心吧,我们不会乱说话的。"
"那我就告诉你们了。"
"快说。"
壮子他娘放低音量,凑近了些:“听说是向益州那位投诚,血祭了长公主啊。”
"啊?那可不得了,长公主死了,那皇帝岂不是要迁怒于顾家。"
"嘘!别瞎说!"
壮子他娘赶紧捂住她嘴巴,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注意这才松开。
"行了,我不跟你们说了,今天我小儿回来,我得回家去了。”壮子他娘匆匆离去。
门一推开,壮子他娘就被屋内的人影吓了一跳:“儿呦,你可吓死你娘了。”
"娘,娘,事情办的怎么样?"壮子急切的把他娘拉进屋。
"我的傻儿哟,说的是什么话,你娘我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得意道:"我找的可是村子里嘴巴最碎的几个婆子,你就瞧好吧,不出三天,河西一定会传个遍的。"
壮子闻言,眼睛一亮,咧着嘴,止不住的笑:"娘,我亲娘,你可太厉害了,今后酒楼掌柜的就是你儿子,想吃啥,你就到城里来,儿子让厨子给你做。"
“哈哈哈~好,我儿就是出息。”
壮子心急,也不留下吃饭了,急匆匆的往城跑。
酒楼后院。
“掌柜的,您交代我的事,已经办妥了,您放心,最多三天,河西一定会传个遍的。”
"好,很好!你办事,我放心。"掌柜的点头,满意的笑了:"今晚,我单独在府为你设宴一桌,提前恭贺你,可别迟到啊。"
"好嘞~多谢掌柜提携。"壮子搓着手,笑的见牙不见眼,也没看到掌柜眼中的深意。
......
三日之后。
一则关于长公主死亡的流言,迅速在河西各处传播开来。
河西百姓们,纷纷议论此事。
顾家大怒,让人彻查,并且要把所有说瞎话的人抓起来。
与此同时,酒楼掌柜当晚直奔河西府中最红火的青楼,并且一掷千金的拍下红鸢姑娘的一夜。
三口的房间里,红红粉粉纱幔悬挂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胭脂味。
红鸢斜靠在床榻上,撑着头,一个抬眸都是风情。
掌柜却坐在一米外的椅子上。
“红鸢姑娘,幸不辱使命,已经办妥,想必盛京那位很快就会收到消息的。”掌柜的笑道,脸上尽显奸诈。
红鸢微勾唇角,朱唇轻启:"嗯,做的不错,再把公主因为疫病去世的消息散布出去,真真假假参合在一起才更逼真。"
"姑娘聪慧,我这就安排下去,还请姑娘能在主子那边给我美言几句。"
"放心吧。"红鸢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走到窗台前,燥热的风吹动着发丝,让人跟着烦闷,红鸢稳稳情绪,轻声道:"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就先退下吧。"
"是。"掌柜的站起身,拱手,转身离去。
......
同一时间,盛京翊政殿。
魏烨啪的一下,把茶杯摔碎在探子脚边。
“你再说一遍?谁死了?”新帝的气势与皇子时期早就不是同日而语。
只是他一登基就处理一堆烂摊子,朝堂上还有不少暗地里说他皇位不正的。
他调自己的人接手雁门军,结果打下来的两座城,没多久又送回去了。
私跑的定南王如今更是不知所踪,隐藏在暗处,让他恨得牙痒痒。
并且槐国也跟着骚扰不断。
唯一省心一点的就是乃蛮。
魏涟又时不时的骚扰他下,挖他墙角。
真真是内忧外患,一个头两个大。
当初那么温润的他,如今也暴躁不少。
探子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启禀陛下,如今河西盛传顾家是因为要投诚魏琏,所以才血祭长公主。"
魏烨闻言,愣了片刻。
“顾家”他喃喃念叨着这四个字,眉头紧皱,一副沉思状。
不该啊,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投诚呢?
"陛下?"探子见他一直发呆,忍不住唤了一声。
魏烨回过神来,挥手示意探子退下。
"顾家投诚魏涟?"他低喃着,陷入沉思。
顾家如今老家主已经因为疫病去世,如今接手的正是他姐姐的驸马爷顾星赴,按理说,以他们之间的关系,顾星赴不会做出此事啊。
难道是柳家?
他记得曾经传出来过,柳府有位表小姐,身体不好,但容貌绝美,听说幸得见过的都说这位与第一美人唐皎皎相比也不落下风,甚至还多一丝病弱之美。
他曾经听过一耳朵八卦,顾星赴好像跟这位表小姐有些过往。
难道真的是因为一个女人?
魏烨手敲打着案桌,远看与昌吉帝居然越来越像。
他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必须查清楚,如果真的投诚.....
"顾星赴!"他咬牙切齿,恨声道:"朕一定要把你挫骨扬灰,杀顾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