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一考便是一天,昌吉帝除了开场时在外,后面就离开了。
其他的百官也都在开考后退出奉天殿。
此时奉天殿内,六部尚书和御史监试,护军把守在大殿四周。
时严看着卷子,忽视四周打量的眼神,心慢慢平静下来。
卷子上只有一道题,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实在是题目太过直白,昨日就传出风声,说今天的殿试题目为昌吉帝亲设。
简单概括下题目就是,如今天下四分五裂,一年内边关战事频发,对于四周小国有何看法?是否应该主动出击。
时严神色凝重,昌吉帝不是一向主和吗?不然也不会为了停战把公主送去和亲。
更何况,如今最下层的百姓不过勉强糊口,哪里有多余的钱去和几个国打?
究竟是谁给的他自信?
(许清明:没想到吧,是我!我特么也没想到,这皇帝脑子里好像都是屎……)
他现在摸不清昌吉帝的想法,只能根据自己的心意去写,让他无愧于心,无愧于民。
“臣对:臣闻,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说,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故明主慎之,良将警之。此安国全军之道也……臣谨对。”
时严选了一段《孙子兵法'火攻篇》开头,直接表明立场。
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下,不轻易发兵是对国,对百姓,对边关战士们的负责。
昌吉帝不知何时过来的,站在他身后看了许久,但脸上却看不出喜怒。
随着时严停笔,昌吉帝转身又去瞧了瞧别的人。
......
结束一天的殿试后,一行人照例排成两列离开皇宫。
次日,在奉天殿内,收掌官从箱内取出试卷,按官阶高低分布于读卷官面前。
等读卷官阅后,会按五等标识试卷,即:圈、尖、点、直、叉。
读卷官注明标识后,再轮阅给其他读卷官,称为“转桌”。
每个读卷官将所有试卷轮阅完后,就会送去给首席读卷官总核。
进行综合评议,这时基本都会发生激烈的辩驳,最后再根据得圈多,卷面整洁,字迹工整等条件,把符合的试卷往前排列。
前十名的试卷会呈给昌吉帝,让其钦定名次。
又过三天,时严不出意外的被传召进宫。
今日敲定金榜,前四为大金榜,会盖印皇帝宝印,等隔天传胪大典时会悬挂于朱雀正门之上。
时严到达宫门时刚来四人,想必是要等十人到齐后再一同进入。
魏子文混在四人中间,那叫一个如鱼得水,好像很熟一样,看到时严过来,赶紧把人叫过来给他做介绍。
"会元我们怎么会不认识,只是时兄一直没有参加过诗会,不然韩某早想结识一番,在下韩世忠,时兄有礼。”
时严赶忙回礼,"在下时严,见过诸位。"
其他三人也跟着一番介绍回礼。
韩世忠笑道,"时兄是不是觉得今年诗会很冷清,所以才不愿参加?"
时严赶紧摇头,"怎么会,实在是在下并不擅长诗文,怕丢脸,这才不敢出来献丑。"
魏子文听了哈哈大笑着拆台:"你这就妄自菲薄了啊,柳州谁不知道你因一首诗,在诗船宴上一鸣惊人。"
“谁知道是不是别人带笔的,不然怎么会一直推拒不参加呢。”一声冷哼响起,时严看过去,正是颜玉堂。
时严眸子一沉,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心里忍不住嘀咕,不就是没去他的诗会吗,这人原来真的如传闻一样小心眼,真是长见识了。
时严不想搭理他,颜玉堂道觉得时严是怕他,还在那反复横跳。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不然你去报官吧。”时严再次送给他一抹微笑。
颜玉堂气结,"时严,你别太猖狂了,还想六元及第,我看你是痴人说梦。"
时严没说话,只是往他跟前凑凑。
颜玉堂皱着眉,眼睛瞪着他,搞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人就烦,好像和他相冲一样。
“你嘴好臭!”说着还嫌弃的扇了扇,赶紧捂住口鼻后退一步。
"你!"颜玉堂气结,脸涨得通红,又忍不住怀疑似的自己哈口气闻闻。
看他这样,时严没忍住,大笑出声,其他人努力的忍住笑意,怕是大腿都要掐紫了。
他们都参加过颜玉堂的诗会,虽然看着他待人随和,可大家又不是蠢,因为出身不如他,他偶尔也会流露出一丝鄙夷和不屑。
“你耍我?!”颜玉堂怒火中烧,理智被时严的笑声侵蚀,原本小小的声音都徒然拔高起来。
"好了,别吵了。"这时,时严身旁的男子喝了一句,打断二人。
“吵吵吵,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吗?有没有一点规矩?教养都哪去了?”
时严转头看向看热闹的魏子文,眼神询问,这刚过来,就一嘴爹味的人谁啊?
魏子文凑近时严小声回:“那是曲家人,祖上出过一位国公,后来家道中落,如今虽然还有爵位在身,也不过是个小小的男爵。"
"哦,原来如此。"时严点点头,转头继续和魏子文窃窃私语。
一行七人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尴尬,好在最后三人也很快过来。
又等了一刻钟,宫门口走出来一位太监,正是殿试那天与他们熟悉的冷公公。
冷公公看到时他们,笑着迎上来:"各位大人久等了,这边请。"
"不敢,多谢公公。"众人恭敬的答应。
冷公公带领众人走进宫门,一路向奉天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