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归州不觉得尴尬，乐呵呵地拍了下郝绶的肩膀：“走了胖子。”，说完就先上了另一辆越野车，都知道夙涟不爱跟人坐一块。
被拍了下肩膀的郝绶眼神闪烁了下，随后也扬起个笑，声音跟他人的模样般憨厚：“得嘞。”
应了声，这个墩墩的胖子就迈着步子跑去驾驶座当司机了。
李诚依旧是垂着个脑袋，没精神劲儿似的跟着过去坐到后座。
不过大家都没说什么，只觉得这兄弟可真够虚的。
一看就是个死宅。
当然了，这么想的是彭归州，坐在副驾驶的彭归州也就这样大喇喇地说了。
“喂，李诚，你怎么天天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儿，还当在宿舍看番打枪呢？怎么还这么虚。”
彭归州说是这么说，但其实没什么恶意，他向来爱开玩笑，被宠着长大的公子哥儿尝试用玩笑话打破末世带来的沉重气氛。
被点名的李诚头更低了，额前杂乱的碎发搭在黑框眼镜的上端，挡了大半视线，但人像不觉得难受似的，也没拨开。
回答的声音同样细如蚊吟：“嗯，只是有点累。”
声儿小了些，开车的胖子没听见，还担心彭归州的话说给了空气，在仅仅的半分钟像是静默了的对话中插上了嘴：“哎呀州哥，说不准人就喜欢这样呢，yy番剧萝莉呢哈哈哈，这叫啥，闷骚宅男。”
男生的对话里类似于这种的黄腔仿佛家常便饭。
所以郝绶也没想到那个老实人李诚突然跟个炸药一样冲他吼。
“关你屁事啊，你又好到哪去，又胖又狗腿，我他妈最瞧不起你这种货！”
李诚扯开了嗓子吼，不知道有没有同时发泄末世后一直压抑的情绪。
原本还在因为胖子的调笑而笑得耸肩的彭归州也止住了笑，诧异地探出头看了眼李诚。
郝绶同样。
这也是彭归州和郝绶第一次看清李诚的全脸。
他们本来也不是一个系的，只不过在离开大学时恰好碰上了，临时组了个三人小队。
李诚的脸颊凹陷了，很瘦，也可能只是骨头大，反正看上去像永不明亮的阴天。
眼睛挺好看，睫毛长长的，五官其实挑不出大错，只是太瘦了，邋遢了点，自闭了点。
算得上清秀的一张脸。
他瞪着眼睛，像是想把眼球也给瞪出去一样，眼白布着脉络般的红血丝，大约很久没休息好。
咬着牙的原因，李诚的咬肌出突突地跳。
可见其的愤怒了。
有点眼熟...郝绶眯起了眼，盯着李诚的脸还想去细酌。
但李诚又低下了头，声音又细如蚊吟：“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又成了老实受气包，就好像刚刚红着眼快要变成活丧尸的人不是他一样。
末世里一根筷子哪有两根筷子好使呢？彭归州没等郝绶开口便向李诚道歉：“对不起啊李诚，我就是想开个玩笑，下次不开这种的了。”，彭归州很诚恳地道了这个歉，还不忘拍了拍不知何时又回过头继续开车的郝绶的肩膀。
压低了声音，“喂，胖子，你也是，给人家道个歉。”
郝绶脸上的横肉牵动了一下，手还在打着方向盘跟着前面那辆越野车，笑眯眯地看向后视镜，说：“对不起李诚，我嘴巴贱，没个把门的，您...大人有大量，别计较我这小人过了。”
算是郝绶的自贬起了点作用吧。
总之李诚是点了点头，提高了点声音：“嗯。”
很低哑的嗓音。
大概是因为刚刚吼了一声吧。
彭归州最后看了他一眼。
李诚镜框下的眼睛抬起了微毫，透过碎杂的刘海直直对上了后视镜里郝绶的眼睛。
郝绶眼睛里眼白处的光又闪了闪，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