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义和韩百策带了银子和数十名手下,一早起程向苏州而来,去了城中收了两千多穷困的庄户子弟,又去郊外寻找种地的年轻人。
乡下年轻人大多生计艰辛,年轻的庄丁比比皆是,郭义当即付了大量银子将他们收编,一共收了一万余人。
郭义和韩百策均是大喜,忙掉头向忘情谷而去,在半路上忽然遇到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一双铜铃般的大眼几乎突出了眼眶外,正自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手舞大刀在路上来回驰骋。
郭义见此人生得威风凛凛,不禁心喜,上前问道:
“仁兄,你好雅的兴致,竟独自一人纵马提刀在此驰骋,看来定是名门之后,不知仁兄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那壮汉哈哈大笑道:
“阁下好眼力,竟然看出某家的不凡之处,某家正是名门之后,乃是三国名将张飞张翼德的第十代玄孙张成国是也,自幼酷爱武艺,练了一身好本领。
我不是口出狂言,俺是山东张宝湾人,武艺高强,刀急马快,有万夫不当之勇。
只是报国无门,如今昏君执政,奸臣当道,只好每日在此舞刀纵马,发泄一下怨气,不想竟遇到了你这么个英雄好汉,来,我们先饮上三碗烈酒!”
说罢翻身下马,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大酒葫芦递给了郭义,郭义见他性子豪爽,不由得大喜。
“原来是张成国张大哥,在下郭义向你见礼了。”
郭义说着深深一拜,张成国大眼珠子一瞪,险些冲出了眼眶,忙用手相搀,又自大笑道:
“郭兄弟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郭义道:“张大哥家在山东怎么又到苏州来了?”
张成国叹了口气。
“我们那里发生了旱灾,颗粒无收,我就带着妻儿来到苏州谋生,干那贩马的营生,苏州果然是个好地方,不但风光秀丽,各方面都很繁华。
干了这十几年贩马的营生,我还真发起来了,养了几百匹马,雇了二百多人给我看马养马,我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但比那寻常地主强多了。”
“原来如此,大哥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到我们忘情谷吧,我们忘情谷距苏州有三百余里,我是谷主的女婿,你到了之后谷主一定热烈欢迎的,而且你可以做我们的大将,可以大显身手上阵杀敌,你看如何?”
张成国大喜,忙道:
“太好了,只要我能上阵杀敌,让我干什么都行,你留几个人在这里等我,三天后我就带着妻儿及手下去你们忘情谷,贤弟你看如何?”
郭义笑道:“如此甚好,那我就在忘情谷恭候大驾。”
郭义辞别了张成国,又去苏州郊外招了三千多人,虽然不到两万,但心下也自高兴,当即寻了三个大客栈住了下来。
黄昏时分,韩百策提了一坛陈年老酒来找他畅饮,郭义笑道:“韩大哥,你以前是不是也经常饮酒?”
“贤弟果然了得,一眼看出了愚兄的性子,愚兄常年受苦,小时候跟着父母日日辛劳,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一顿猪肉,平时只是吃一些黑乎乎的窝窝头,到了旱涝季节只能吃野菜充饥,甚至有时候吃野草,那段艰苦岁月我永远忘不了。”
郭义苦笑道:
“难怪张养浩先生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看来半点不假,大哥你历经苦难,不知可曾对那段岁月有什么怀念之处么?”
韩百策道:
当然有怀念,那时候虽然又苦又累,但也有甜蜜之处,因为我当时吃了许多好东西,简直比山珍海味好吃的多,若是时光倒流,我还是想回到以前。”
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大包,将二十多个巨大的蚂蚱放在了盘里。
“贤弟,这就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之一,已经做熟了,味道香得很,你尝尝吧。”
郭义大喜,举起杯来向他敬道:“大哥,这也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小时候喜欢吃,现在也喜欢,比那些大鱼大肉强多了,我敬你一杯!”
说完一口饮了。韩百策道: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无论在何时何地,我都永远忘不了我的家乡。
直至现在还经常想起幼时的玩伴,一玩玩耍嘻戏的童男童女们,那时候我们都很小,时常懵懵懂懂中望着夕阳发呆,又时候一起躺在地上看着天上悠悠的白云发呆。
有时候看见一个美貌的少女不由自主的起了邪念,直盯着她的臂部看。
到了晚上听父母说话,对他们大人的话似懂非懂,转头又去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幻想着能去月亮上住,看看月亮上到底有没有神仙。
白天跟着父母割麦子累了,刚要睡的时候我娘吻了我一下,叫了我一声宝宝,当时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过了片刻之后就睡了,睡来时觉得说不出的甜蜜,迷迷糊糊中望着远山,又问自己山里是不是住着神仙。
到了冬天踏在厚厚的积雪上,听着吱吱的脚步上,心里说不出的快乐和满足。
童年是永远幸福的,我永远忘不了它带给我的欢乐和甜蜜,现在我也经常在夜半梦回时想起我光着腚在田野上跑步的事。”
韩百策的话也勾起了郭义儿时回忆。
“大哥如此念旧,小弟佩服,小弟也时常忆起童年时候的事,想起了和邻村及本村的玩伴去河里游泳。
有时候还和一些八九岁的女孩子在一起过家家,玩到尽兴时又忍不住起了邪念,竟然和一个叫叶子的女童做那苟且之事,那时候根本不懂男女之情,想起来当真是可笑得紧。
到了十五六岁时,常常对一些比我年长几岁的少女产生了绮念,恨不能和她们男欢女爱,现在想来实是惭愧得紧,难怪老人们常说吃屎的孩子什么也不懂。
到了十八九岁时方自渐渐明白了一切,我对童年也是难忘的,我至今还记得一个梳着大辫子的邢彩秀姐姐,当时她才十四岁,不知她是否嫁了人,是否过着那相夫教子的甜蜜生活,我已有十三年没有见过她了。”
韩百策举杯道:“贤弟,你我皆是性情中人,都很念旧的,来,我们喝。”
说着拿起了一个大蚂蚱吃了起来,郭义百感交集也挟了一个大蚂蚱吃了起来,接着又是一口将酒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