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藏室被打坏了,大量杂物只能另寻它地了。”面前的女性低声道。
“对不起!!”这个快要下跪的男人向她求饶。
“只是去买了些东西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露出了沉痛的表情。
“呃.....我想请问一下,不是说没有异常的房间吗,为什么维罗妮卡小姐会放任地下室里住着一只怪物呢?”
“噗......不要打岔!”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尖锐如剑锋的气势压的我抬不起头。
“对不起!!!”
如果把这一幕录下来编成戏剧的话,我大概肯定是大陆上最出名的丑角了吧。
言归正传,我们走到了地下室的走廊里,观察着已经被烤成煎饼的节肢动物般的遗骸。
“这个‘怪物’到底是什么?”我手持短剑凑近,敲了敲与迷宫都市遇到的转移魔兽相似的腿部,也许正是看到了这种逆关节的形式,才会让我如此恐慌吧。
“等等,这是...秘银碎屑?您有没有发现它体内的魔石?”她捡起了掉落的碎块,将它放在魔石灯旁,表面瞬间变得充满了光泽。
我刺向它的心脏部位进行搅动,并没有感觉到魔石特有的触感。
“那么根据此物的构造和习性可以推断,它不是怪物,而是人造傀儡。”
也对,不然它是怎么进食的?而且怪物可不会长久地呆在密室里,如果不是用来防御基地的卫兵,早就造成居民的伤亡了。
“是前主人放置在那里的吗?这个实验室一样的场地是用来干什么的。”
“姆...让我来给您简略介绍一下这栋房屋的来历吧。”
从她的介绍中我知道了大概的前尘往事。
“在最初的某位来自提丰的新贵族因故离开后,这栋被转让的房屋曾在几十年内经手过许多任主人,但由于每一位在居住短暂的时间后就都反映有不祥之物存在,所以即使占地广阔,也没有人愿意购买了。
而我就不会受这种庸俗的想法影响,身为侍卫绝对不能浪费陛下给予的经费!因此就痛快的从房产机构那里入手了低价的住宅,毕竟我要长久地生活在底比斯啊。”
简单来说就是被中介一顿坑骗买了闹鬼的鬼屋......估计是没住几天就后悔了吧。
“您是不是为了辟邪才把我拉过来的?”
“请收起这种无礼的想法。”
空气陡然凝结,我有些喘不过气了,为保证必要的安全我赶紧退让一步:
“是!”
“......”
“为什么你要待在这里呢?你的同胞已经离开了吧?”我抛出了最大的疑惑点。
“精灵卫队对深渊的情报搜集任务已经完成,女王确实命令所有底比斯的谍报人员撤回,但她秘密安排一个岗位留驻于此便宜行事,我主动申请了此次任务。”
“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拉拢我?”
“这件事情不是某个英明君王渴求完成的霸业,也不是数位英雄联手就能谱写的宏伟史诗,它是我们所有由理性和人文关怀组成的智慧生命的求存之路。
虽然我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在我看来,您深爱着这个美丽而残酷的世界。是的,哪怕海笛先生再怎么否认,在这方面的事情上我始终信任着您。”
“......”
“所以您不必妄自菲薄,我记得你们人族的某位国君说过:‘为众人奔走者不可使其流浪于外’。虽然您没有把拯救他人的想法挂在嘴边,可您确实为他们做出了实打实的贡献。”
提丰一世的名言啊......我整理好纷乱的思绪:
“谢谢你,我能暂时把这里当做家吗?”
“你应该把暂时去掉,即使我离开这里,也不会赶你走的。”
她终于收起了敬称,好吧,也许她是我的第二位朋友了。
不把种族差异看的很严的话,或许也可以说是第一位......家人?
“那我就安心的把这里当成家咯?”
她微笑不言,把另一份钥匙递给我,是大门的钥匙。
“去看看里面的情况吧。”
我们一同走向实验室。
“这些书籍全都与科研有关,看来第一任主人是位魔导师无疑了。”维罗妮卡翻动着围绕着实验台依次排列的数座弧形书架上保存完好的精装书。
依靠魔法理论晋升的新贵族......那来到魔导科技发达的底比斯城邦的动机就很明确了。
只是匆忙离开的时候连实验场地都没有处理,难道是遇到了不测?
“这个笔记上有很多数据......我看不懂,但这个实验台上有各种各样的精密零件,应该是关于傀儡制造的吧。”放下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手记,我向周围看去。
捡起了一种像是膝关节的钩形臂,我看到里侧镶嵌有很多晶状的细管。
“是前所未闻的技术......过几日去研究院收集资料,反正我现在是贝利斯麾下的研究员了。”
“到那时海笛先生就跟随我去拜访一下‘真理者’阿尔丽娅·卡莫拉吧,她是贝利斯的妻子,也是精灵之森的构建魔力理论的大师,算是我们这一辈的老前辈了。”
“......她与阿莉西亚·卡莫拉是什么关系?”我有些发懵,原来她就是维罗妮卡提到的朋友?
“她提到过......她有一个流浪在人族国度当冒险者的侄女。”
“那还要我去吗?”
“这与你无关,我已经说过了。”
“可......”
“精灵不是善恶不分的种族,海笛先生,请你对我们保持正确的看法。”
“我明白了.......”
“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已经深夜了,去休息吧”。她为今夜的突发事件划上了休止符。
我们打扫完散落一地的破碎零件后,她用冰魔法给长廊降温,杜绝火灾二次发生。
收拾完毕,我们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啃完带着热气的香肠面包,我躺在床上回想着最近的事。
这样那样的因果交缠在一起,最锋利的剑都可能无法剪断吧?
虽然要处理的问题成堆摞在面前,但今夜还是我休息最好的一觉。
“家人”,真是个美好的词语啊。
因为太瞌睡,终于连梦也睡着了。
睡眠果然是医治醒时所遇烦恼的最佳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