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月得到满意答案,唇角无声勾出一抹精致笑容。
姜世子妃漂亮到有些狠戾不耐的容颜,漫着寒意。
确认问道,“那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和我兑换铜钱和银票,能送我离开大齐?”
云皎月以少安毋躁的眼神看了眼对方。
兑换铜钱银票倒好说,空间里一堆这些银钱,数也数不完。
至于离开大齐?
云皎月拿捏住了姜世子妃。
漫不经心给出预估的时间,“一月后。”
姜世子妃难以置信自己愿意拿那么多银钱来寻求云皎月帮助,结果对方还存心拖时间,不肯早日送她离开。
纤长浓密的睫毛下,压下一片危险意味。
沉声,“云皎月,你是在和我开玩笑?”
云皎月失笑,上位者的气势裹挟对方的咽喉,“谈生意时,我从不玩笑。”
“你应该知道姜王妃留你在学士府,是为了让城中百姓对我非议。”
“要是你失踪不久前出现在学士府,学士府会成为茶余饭谈的话题。”
她要偷摸去袁州,如果她在出京之前,帮姜世子妃脱身。
学士府少不得会被姜王府亦或者是拱卫司查问。
不留余地道,“我不可能为了帮你,就置学士府于风口浪尖。”
“所以……我将时间定在了一月后。”
姜世子妃听到这种说辞,心情似潮水翻涌击摇摇欲坠的礁石。
双眸凌厉微眯,一字一句问道,“你收我那么多银子,你和我说一月后?”
云皎月定睛,充满耐性道,“一月后又如何,总归,我会在姜王府起事或倒台前,神不知鬼不觉送你离开大齐。”
事实就是姜王府不管是起事还是倒台,都和姜寻袁州之行息息相关。
她去袁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来得及回来送姜世子妃离开。
“我不会让你白白等一个月。”
清润嗓音带着运筹帷幄的自信,“明日起,你可以以在佛祖面前自省请罪为由,自请到京都城内炮房街的尼姑庵暂住。”
“在这期间,我会让聂韬守好尼姑庵。绝不会让任何人去打搅你。”
云皎月伸手去给姜世子妃把脉。
不白拿对方那么多银子,“此外,你既然怨恨难孕的现状。”
“我就给你把个脉,若是我能治,也不藏着掖着。”
“定将治疗胞宫寒冷石瘕症的方子给你。”
在她看来,一个女子,生不生育都没什么关系。
但是不能丧失生育的权力。
看姜世子妃的样子,她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生下孩子。
是以,身子总得调养好。
听到能治疗石瘕症,姜世子妃屏气敛息,面容不悦的情绪稍稍缓解。
手腕上云皎月指腹紧贴着肌肤,她不敢呼吸。
怕听到即使是能治中风的云皎月,也治不了她的难孕。
好一会儿,云皎月舒展的眉头拢了拢。
“放轻松,你伸个舌头,我先看看舌苔。”
姜世子妃照着云皎月说的话做。
询问,“平常小腹痛不痛?腰部膝盖酸痛吗?”
“腹部平时是有些隐隐作痛。腰膝处,也的确酸痛。”
“嗯……你的月信,量如何?”
姜世子妃脸上羞赧,“月信不大准,两三月才会来一次。量少,每回两三天就没了。”
“那月信色泽怎么样?是黑的,还是暗红色淡红色?”
“是淡红色……”
一番话问下来,云皎月已经将姜世子妃的身体状况摸透。
对方脉象细弱,舌质淡红,舌苔白薄。
外加小腹隐痛、腰膝酸痛、月信量少持续时间又短、说话间总时不时精神疲乏之类的症状……
先下结论,“你气血不足、脾肾阳虚,的确难以有孕。”
声音传到姜世子妃耳朵里,她垂下头。
攥着袖口,尽管对结果早有预料,还是失望。
不等说话。
云皎月再次启唇,嗓音透彻:
“不过这种胞宫寒冷导致的不孕症,若能长期调养,就能治。”
能治两个字占据姜世子妃脑海。
她眼眸情绪复杂,一瞬间的间隙,明亮澄澈。
她是个人精,脑子里快速闪过以后的许多条退路。
连最不现实的退路也想好了。
算计问道,“是真的能治?”
云皎月将对方的情绪变化收入眼底。
看向姜世子妃的眼神充满敬佩和好笑,不冷不热道:
“姜世子妃,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你不会以为,胞宫寒冷能治,就重新对姜王府燃起希望,想母凭子贵吧?”
被戳中心思的姜世子妃咋舌,紧抿着薄唇。
气氛陡然间压抑起来。
云皎月轻描淡写带着威胁,“你应该知道。”
“姜王府一日不落败,就一日不缺为姜寻生孩子的女子。”
“还有你的不孕症,药方我不可能现在就给你。”
“等何时我送你离开大齐,才会双手供上药方。”
姜世子妃沉着一口气,视线温度瞬间变冷。
思来想去吐出一口浊气,认清现实。
谁让她现在受制于云皎月!
不光连离开大齐,就是想有生育的能力也要指望她!
没再起死磕姜王府,拿稳权力的心思。
精神不济,手指不断去揉眉心,“罢了。”
“治疗不孕,非一日之功。想来我调理身体有孕之前,王府也早功成或事败。”
“我就不再赌上身家性命,去搏一搏那渺茫的前程。”
云皎月没搭话。
治疗严重宫寒导致的不孕症,的确需要漫长的时间。
就算姜世子妃每日严格按照她开出的药方治病。
至少也要花费五六月的时间,才能调理好身体。
当晚,云皎月将姜世子妃收留在学士府。
趁自己记得脉象症状,睡前写了温经散寒、益肾暖宫的药方。
艾叶、香附、当归、川芎、吴茱萸、乌药、川断各一钱,熟地黄、赤芍、黄芪、狗脊、桑寄生各一钱半,小茴香、肉桂各半钱。
顺道在细腻纸张上写了用法:
水煎服用,每日一剂,早晚各温服一次。
写完药方好好看了一遍,生怕有什么不妥之处。
黄芪养血益气,香附理气和血,桑寄生、川断、狗脊能温养肝肾……
这个方子,可以说有温养先天肾气,培补后天益气生血的功效。
用于姜世子妃的身体,够用了。
没再琢磨药方,将方子扔进空间,待来日交给姜世子妃。
隔天一早。
陆崇因袒护云皎月,提前让帝师府暗探传出的消息街巷皆知。
民众们都说姜王妃之所以气急败坏将儿媳妇扔到学士府,是因为欺软怕硬。
气陆崇在朝堂斥责姜王,又不敢直接将姜世子妃扔到帝师府。
这才退而求其次,去欺负云皎月,将人扔到学士府。
姜世子妃从学士府出去后,从街上故作失魂落魄走到炮房街尼姑庵。
一路上,她被人嘀咕着指手画脚,有胆大的民众甚至冲她所在的方向吐口水。
但根本没人敢对她动手。
姜世子妃在尼姑庵门前长跪不起,跪求庵主自己要在庵内佛祖前自省一月。
还提出要给尼姑庵五百两用于供奉香火!
跪了一刻钟不到,她就被前来迎接的庵主扶了进去。
云皎月让人时刻关注着姜世子妃的动静。
得知对方进了尼姑庵,又派人同聂韬说了一声,让人务必保护好姜世子妃。
紧接着就开始专心致志准备去袁州的事情。
李虎和程二昨夜都去办了云皎月吩咐的差事,碍于回府时辰太晚,就等到隔天禀告。
程二率先说话,“夫人,翟大昨晚连夜彻查了牙行,遣散不少在牙行待了数年的伙计。”
“他怕夫人你不放心,还说每月都会彻查一次,保证牙行再没有其他势力的人。”
“对了!我还问了有关四运镖局的事情!”
云皎月刚用过早膳,坐在膳房里咕噜咕噜漱口,防止龋齿。
认真听着,将浓茶吐到唾壶里。
应声,“他怎么说?”
程二绘声绘色,“翟大对四运镖局也不甚了解。”
“说是里头的镖师和伙计,都是镖局自己招的。”
“他以前没关注过,昨晚一盘算才惊觉,京都十三家牙行,竟然没有任何一家和他们有过生意往来。”
云皎月一晚上没睡好,长睫阴影打在眼睑处的一层淡淡瘀青上。
让人拿温热毛巾过来敷眼睛,促进眼部血液循环。
这个四运镖局太过神秘,按理说最好不要和这类镖局有什么牵扯。
然而去袁州……不能再耽搁。
不管这个镖局背后势力是谁,她都得去雇人去运输。
下定决心后将冷却的毛巾扔到一边,抬眸注视着李虎,“李虎,你那边怎么样?镖局接不接我们学士府的生意?”
李虎摇摇头,又点点头。
云皎月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昨晚镖局管事一开始知道我是学士府的人,拒绝了我们的生意。”
“后来我要离开四运镖局时,那管事又改了口。”
“答应帮我们府上运输东西去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