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稍等片刻。”
“难道大人们不想知道,宁大人到底能不能在学士府搜到他所要的证物?”
云皎月立马出声,叫住成群结队巴不得马上冲到皇宫的官员。
来都来了,倒不如将搜查的结果也一并见证了。
拱卫司直接向皇帝问责,宁顾行擅闯学士府动刀见血,是崇明帝给的权力过大。
都察院见证搜查结果,就更能有劝谏帝王,问责宁顾行的底气。
很快,四面八方的手下朝宁顾行涌来。
抱拳复命,“大人,没有火药筒的踪迹。”
“我这里也没有。”
“没有……”
云皎月哂笑,紧抿着淋雨过度发白的唇,朝着都察院的官员行礼:
“还请诸位大人,给学士府做主!”
左都御史郑重承诺,“祁夫人放心!我等这就进宫进谏!”
等都察院的大人们从府中离开,云皎月才是收回目光。
祁长瑾发觉女人掌心发烫,伸手去摸对方的额头。
云皎月陡然间问了一句,“长瑾,你和敬之不进宫吗?”
“望沧楼所谓的要犯,纵使还没有找到,但你们被拱卫司围杀是事实。”
帝师府是人证,武定侯府也是人证。
云皎月扯了扯嘴角,“其中或有误会,不排除拱卫司有人吃里扒外,认错人犯的可能性。”
“但公道,我们总得亲自讨回。”
祁长瑾颔首示意,对上李敬之的眼睛。
两人都决意进宫讨公道。
云皎月话说到这个份上,宁顾行再如何也听懂了!
咬紧牙关,戾气十足,“祁夫人,你耍诈?!诱我搜府?”
“望沧楼,是你炸的?”
肯定道,“对,你浑身湿透,定是你炸的无疑!”
云皎月阴冷双眸焦点定格在对方身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过……我知道拱卫司围杀我夫君和李小侯爷,需要一个理由!搜查学士府,也需要理由!”
嘲弄,“如今,宁大人还是赶紧找个替死鬼来顶罪吧。”
下逐客令,“更深露重,不送了。”
宁顾行阴鸷盯着云皎月,眸光似毒蛇释出的毒液。
恶狠狠抛出嗜血的警告意味!
京都官场如潮涨潮落,永不停歇。
闷哼转身,并不因一时处于劣势而难以忍耐,带着人手离去!
云皎月眼底复杂。
原本还打算是好宁顾行和裴瑰,来日方便相助和离。
现在看来,宁顾行她是得罪狠了。
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祁长瑾将云皎月扶到正堂坐下,“是你将陆大人喊来的?”
云皎月淡淡应声,心想得喝碗姜汤驱寒。
“长瑾,你和李敬之衣服也先别换了。赶紧进宫去。”
祁长瑾眉头蹙了一下,屋外雨声淅淅沥沥,心疼云皎月毫无血色的脸蛋。
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转身走了,“我会尽早回来。”
“好。”
祁长瑾和李敬之都深知今夜都察院问责结果的重要性。
无论宁顾行能不能找到替死鬼,拱卫司接二连三的出错,宁顾行都会再次被罚。
如今找到丢失白银的下落,事关重要不容闪失!
只要暂且将宁顾行革职,姜王府这段时间就会失去拱卫司这个助力。
今夜,是一次针对宁顾行的大好机会!
胡嘉冲着云皎月双手抱拳,想到她在水龙县茶楼谈论佛经时的样子,又想到今夜对方冒雨狂奔救夫的样子。
欣赏,莫名落下一句走了,“祁夫人保重身体。”
云皎月觉得这种关心挺莫名其妙,只当是客套没有多想。
连忙让人去煮姜汤!
现在喝姜汤驱寒也晚了,但喝总比不喝强。
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我那匹马,受惊后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起身,走路都摇摇晃晃。
去洗了热水澡再是喝姜汤,直接睡觉!
……
隔天,云皎月是被林芙蕖薛福儿她们的声音给吵醒的。
醒来已是午时,睡得头脑昏沉。
喉咙嘶哑疼痛,“义姐?”
“皎月,你可别说话了。方才你浑身滚烫,大夫说你感染了风寒,需要好好休息。”
林芙蕖心疼坏了,“昨夜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你们都瞒着我不说。”
“若非薛福儿刘蓉来找我,我还不知道!聂韬他们嘴跟个铁桶似的,是半点消息都不透露。”
刘蓉忍不住说道,“昨夜都察院官员全进了宫,我父亲子时才从宫里出来。”
“你们可不知道,听说群臣激愤问责拱卫司,气得徐公公脸都青了!”
薛福儿早上缠着刘蓉听了好几遍昨晚议政殿内的情况,听了还觉得不过瘾。
感慨道,“哎,要是我父亲也是都察院官员就好了。”
“今早早朝回府,他都气恼极了,直言昨夜竟然没赶上热闹,找个由头去议政殿旁观!”
云皎月被烟景搀扶着靠在床上,看见霜降脖颈处已经被纱布缠绕。
收回视线,“昨夜是何结果?”
林芙蕖沉住气,“宁指挥使罚俸三年,暂且革职。”
云皎月敛下神色,对这种结果并不意外。
又听刘蓉说道,“不过昨晚有件事情挺奇怪。”
“徐公公竟然替祁大人抱了几句不平,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云皎月顿住,身为知晓大概故事线的人,她再清楚不过。
这位司礼监掌印,是已经对祁长瑾这位未来义子,抱有了欣赏意味。
想到祁长瑾,刚想问人在哪儿。
“妹夫见我们来了,就去书房了。”林芙蕖解释着。
叹了口气,“文安公主刚刚派人来了,送了些滋补身子的药材。还说你上回送她的那套犀角杯子,她很喜欢。”
云皎月脑瓜子疼,看样子昨夜兵马司段副指挥使也被弹劾了。
文安公主这是在示好。
她抬手揉了揉眉间,“公主喜欢贺礼就好。”
打起精神,皱眉,想起一事,“义姐,你身子要紧,我感染风寒,你还是不要在这里久留了。”
“等我风寒痊愈,我再请你们入府一叙。”
林芙蕖感染尿毒症,不能被传染风寒。
她无奈开口,“其实我这几日身体没那么弱,你上次给我开的两副药,药效很好。”
“我只是吃了几日,就感觉浑身有了劲。”
云皎月想着她开的是猛药,要是再没药效,那病症是真的得无力回天。
薛福儿也不想走,“我平日最喜欢奇闻轶事,前些日子芙蕖病弱,我不好造访帝师府。”
“后来各府都忙着给文安公主挑选大婚贺礼,我也不得闲,积攒了好些的秘事都无人倾诉!”
“今天咱们几个在皎月的府上,我要是再不说,我都要憋死了!”
云皎月失笑,她摩挲着手指,暗想已经晾了西宁侯府好几日。
这回宁顾行被停职,西宁侯府估摸着对她更有了意见。
也不知道会不会继续找她,帮忙给宋琰治病。
自给自足给自己把脉,打算之后写个方子,开个特效感冒宁药方。
薛福儿神秘兮兮道,“你们知不知道,姜王世子妃,前两日给姜王世子挑了几个娈童?”
云皎月怔了怔,“娈童?”
刘蓉不以为意,“薛福儿,你也太大惊小怪了。”
“我朝视男风为风流韵事,男子狎男子,法无禁止。名士亦也公然好男风。”
“我听说,是姜世子多了个妾室,世子妃被妾室逼急了。”
“可偏偏娘家无人,又不愿意往院子里塞女子,这才给姜世子找了娈童。”
“哎呀,不是我大惊小怪!”薛福儿这里的轶事,素来都是重量级的!
她声音大了起来,“你可知道世子妃找的娈童是谁?”
“是得罪过宋元清的那位从七品敦武校尉其弟!”
这回房间沉寂下来。
连林芙蕖都逐渐瞪大了眼睛。
刘蓉目瞪口呆,强调问道,“你说的敦武校尉,是半年前被下令斩首的那位?”
“曾经在宋小侯爷宋琰手底下当差的那位?”
薛福儿瞪了眼刘蓉,“除了他,还能是哪位敦武校尉!”
“我也是翻了卷宗,又差人问了,这才知道其弟被收为娈童一事。”
“真是可惜,那少年才华横溢,长相清秀,比我才小三岁。若是能好好长大,必定会有常人难及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