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月难以置信盯着张氏,人家祁家需要和云家亲上加亲吗?
祁家对外的说法,的确是祁盛天休妻了不错。
但人家才休妻没几个月,至于要相看一个寡妇?
祁家二房现在没什么银钱,但在青州的田产铺子还是有一些!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云长东和张氏到底哪里来的脸,上赶着给人介绍妻子?
“娘,你们的算盘珠子,都快蹦到我脑壳上了。”
云皎月双眸冷冷一眯,“我不会干涉二叔再娶的事情。”
“他要娶谁,想娶谁,我一个晚辈无暇过问。”
云皎月深知以柔克刚卖惨的道理。
声音微顿,软了语气,“我和长瑾才刚过几天安生日子,娘你们就不要再来添乱了。”
“难道你们非要让我和长瑾吵吵闹闹,让他休了我才安心?”
张氏瞪大眼睛,摇摇头。
怯怯懦懦,“我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过长瑾怎么会休了你?你不是已经成为京都大臣的义女了吗?”
话锋一转,“再说你姑姑是咱们的自家人,你再如何也得帮衬帮衬她……”
云皎月眼神顷刻间变冷。
耳朵生起茧子。
很厌烦,是彻底没了想和张氏说话的心情。
不太高兴地转身,往祁长瑾方向走去,“长瑾,时辰已经不早。”
祁长瑾颔首示意,恭敬有礼道,“岳父岳母,我和皎月就先行回府了。”
“祁家此刻少不了有贵人在,我也不好让人久等。省得坏了祁家复兴,得了狂妄无礼的名声。”
祁长瑾现在已经恢复状元身份。
按理说,青州官员有不少都会亲自来祝贺,又或者是托人将礼品赠上祝贺。
再加上云皎月已经是陆崇的义女。
那些官眷也会来和云皎月套近乎打交道。
两人的确很忙。
云长东不愿意让云皎月祁长瑾走人,但也怕自己拖着人不让走,会被青州官员厌恶穿小鞋。
勉为其难道,“那过几日等你们夫妇得空了。”
“我这个当亲爹岳父的,再上门和你们说些体己话。”
祁长瑾声线平缓,嗓音纯澈,“自然。”
云皎月是一刻都不想在云长东等人面前多待。
她脚步走得飞快,拉上祁长瑾的手腕,快速离开他们的视线。
到了马车人群无数的商道,云皎月才发现,青州布政使、提刑按察使、都指挥使都早已派马车来接人。
三辆马车占了大半道路。
马车夫言语间都带着不少狂妄:
“我们家大人掌管青州全州政令,状元郎自然要上我们家大人的马车。”
“可我们家大人和京都帝师关系甚好,祁家大少爷好歹要唤帝师一声义父,就凭这层关系!祁大少爷肯定会坐我们提刑按察使府的马车!”
“你们都住嘴吧!我们都指挥使的儿子,和祁家少爷都在李大儒座下念书,有那么多年的同窗情谊!上回我们家少爷还捧场了祁少夫人的生意!祁大少爷肯定会上我们府上的马车!”
说话声音穿过人声鼎沸的商道,云皎月舒展的眉头蹙了蹙。
只觉得不远处这三辆马车,比云家的人还碍眼。
祁长瑾没准备早早站队,这三位马车夫的背后主人,和京都高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牵住云皎月的手,挤进一旁的民居小巷。
弯弯绕绕走了许久的路,才到祁家门口。
一别四月之久,祁家牌匾上都出现了不少蜘蛛丝。
各府仆人们纷纷在祁家帮忙大扫除,泼水的泼水,扫地的扫地。
还有拿梯子,用鸡毛掸子清除灰尘和蛛丝的。
门口马车轿子无数,青州城内排得上名号的人,无论是官员还是商户,都挤进了祁家。
女眷也在祁家,柳韵秀换了身好看的衣裳,在后院替云皎月招待客人。
云皎月自打穿越以来,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盛大场面。
好似前几个月的艰难日子是一场梦。
“状元郎回来了!”
祁家门口有人突然喊了声。
一时间无数人涌到门口。
祁长瑾握着云皎月的手微微用力,“皎月,官场如战场。”
“在我没有站队以前,那些女眷不敢平白无故得罪你。过会儿你和那些人接触,不要怕。”
祁长瑾察觉云皎月神情有片刻的不自然。
低声安抚着,“提刑按察使司宋大人和你义父交好,宋夫人肯定也会护着你。”
云皎月略略回神,和这些官员女眷打交道,她倒是不怕。
她只是感慨。
流放时,什么大人商户,一个都没来雪中送炭。
现在荣归故里,有名有姓的是都来了,没名没姓的也想和祁家攀上关系。
当真是现实。
她颔首示意,“你放心,那些人就算是得罪了我,我也不怕。”
“好歹沧州地震时,我也受过皇帝陛下的表扬。回青州第一天,要是有人直接和我过不去,这不就是在打陛下和义父的脸?”
云皎月心里明镜一样,“况且,翻案后,义父在朝中的地位会回升。”
“我要是受了委屈,京都的风迟早有一天会吹到青州的地界。她们的夫君和儿子,不会有好日子过。”
祁长瑾清隽面孔上有着不让人轻易察觉的坚定。
他幽邃的眸子泛着好看的光泽。
现在他只是状元,以他的地位,还不能以一己之力保障云皎月不受委屈。
总有一日!
他要日转千阶步步登高!
用他的青.云直上位极人臣,来让世上之人,个个都上赶着追捧和尊敬云皎月!
祁长瑾和云皎月进了祁家,前厅聚着不少青州的达官贵人。
连沧州的林督邮林盛也来了,和林老夫人亲自带来了贺礼。
云皎月刚进祁府门口,祁昭昭就特地拉着云皎月去了大房院子。
指着院子卧房里,摆在桌案上的绸缎衣服。
“堂嫂,这绸缎衣裳是绸缎庄提前一个月为你做的,你穿起来肯定好看!”
祁昭昭语调轻快,圆润明亮的眼睛眨着。
云皎月蹙着眉头,“哪家的绸缎庄?江家?”
祁昭昭耳垂有些红,点了点头。
云皎月清冷的眸子幽暗了几分,这绸缎衣裳要是江家在特意向大房示好就罢了。
要是,是想借机和祁昭昭套近乎,只能证明江家大少爷实非好货色。
自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周沁借由江家之手,来和祁昭昭示好亦或者是炫耀。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她都不可能会穿这身送来的衣裳!
云皎月走向床底,用手掏了掏。
“昭昭,几个月前,我特地在床底藏了两套裙子。”
“其中一套,是我按照你的身形尺寸,特地定制的。正好是当下可穿的夏装,你换上去给堂嫂瞧瞧。”
原身为了和祁家破冰,时不时会对祁家各房示好。
这套湖水蓝的丝质衣裙,就是四月前特地在别的绸缎庄定做的。
祁昭昭看向云皎月从木盒里拿出的裙子,眼睛亮了亮。
其实她也喜欢云皎月手里的裙子,她身上的这件淡粉色的绸缎裙子,虽然是江家送来的。
但是穿起来厚重,看款式也有些显笨拙。
她纠结着,一边是江家送来的裙子,一边是自家堂嫂特地为自己定做的心意。
想了半天,还是接过云皎月手里的裙子。
甜甜笑道,“谢谢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