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月眉头蹙了蹙,没说话。
她在村里只想招工致富,要是人人遇到个难事都来找她。
实在是管不了。
可考虑李祥子和她至今为止没有正面冲突。
而且无赖远比坏人更难缠。
要是对方应付不了难缠的老泰山,保不准后面还会闹出什么大事。
云皎月感觉自己手里像捧着个刺猬,是撂也撂不下,扔也扔不掉。
迟疑着,眼神微沉道,“李祥子。”
“说实话,即使是亲戚也难管人家的家务事,更何况是我这样的外人。”
“不过,你的老泰山欺软怕硬,对自己的妻子都动辄打骂不说。我要是不管,他以后遇见我们沙橘村的其他妇孺,难免不会起报复心理。”
由于职业的关系,她以前救治的伤员,除去战友和普通患者以外。
还有出任务时的案件双方当事人。
像吴花双亲这样的人,遇事反应消极,具有严重的他责倾向。
不仅道德感低下,并且有强烈的攻击行为。这类人,很有可能会发展为无差别杀人者。
这样的人,发起疯来很危险。
云皎月确认问道,“李祥子,我问你。你岳父既然不是来走亲访友,是来找你麻烦的。”
“那为何会住在李敬之的屋子里?”
李祥子额头都开始出汗,想到昨天的事情,就止不住冒冷汗。
昨天中午,他采石下山给李柴做午饭。
谁知道刚回家就看见吴铁山夫妇在,眼看着人家就要将他儿子带走,连包袱都收拾好了!
他急了上去抢儿子,可吴铁山却说……
要是不把李柴带走,他就吊死在他家门口!
李祥子一五一十说着,“原本吧,祁少夫人你说,像这种上门抢人儿子的老.东西,吊死就吊死!”
啐了口,“死了还是积德,谁在意他的生死!”
“结果他见我对他寻死觅活毫不在意。又说要是带不走我儿子,别说是我,就是我家近亲也一个都被想逃!”
“昨天竟然还拿着我家菜刀追着我砍,好在我拉着我家柴儿跑得快。”
李祥子唉声叹气,“昨天入夜前,我趁二老出去摘野菜砍柴,就偷偷回去把家里的门给锁了。”
“又问亲戚借了条脾气老大的狗看家,这才没让他在我家继续赖着。”
“估摸着,是二老无处可去,又见李屠夫家没人,才擅自住了进来。”
云皎月细眉微挑,幽邃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看了眼蜘蛛丝结了不少的李敬之家门口,昨天她们也不在家。
怪不得这两人会霸占李敬之家,大摇大摆住进来。
云皎月垂眸若有所思,心生不悦。
这下觉得他们更是危险分子。
“罢了。”云皎月松了口,“你家的家事,我不爱管。不过,我不愿意看见天降横灾,莫名其妙的血债。”
“你既然求到我门前,我这次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把。”
云皎月反思了片刻,打算今日之后,得在村子里雇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当安保巡视。
要不然沙橘村谁人都能进,保不准就有来寻仇的!
到时候,一来闹出人命,人心惶惶的不好。二来好不容易积累下的产业,做工的人万一吓得全跑了也不行。
日头大亮后,云皎月家附近的人也都出了门。
程二听见云皎月家门口吵吵闹闹,和李虎一道过去看看情况。
“祁少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追问道,“需不需要把他们这两个老.东西和穆艳娇她们关在一起?”
云皎月摇摇头,“不用那么麻烦。正好现在太阳高升,就让这对夫妇在太阳底下暴晒几个时辰。去去他们的戾气。”
转身进屋子找了东西吃。
也不再去管吴铁山他们。
程二和李虎决定分工合作,一个留下来帮忙看管吴铁山,一个则上山监工采石。
一个时辰后。
等黄土地都逐渐热腾起来,吴铁山趴在地面逐渐发出微弱的哀嚎声音。
吴婶子则坐在地上,不时揉着左脚脚背。
李祥子记着云皎月说要帮他的话,不敢贸然离开,只能带着儿子一直待在云皎月家门口。
倒是李柴,时不时去打水,屋外头没有陶碗,就用手捧着水,给吴铁山夫妇喝。
云皎月坐在屋子里,透过窗户,将屋外一切尽收眼底。
观察了许久后。
才是懒懒将程二叫到屋子里来,“你监工采石许久,你知道李祥子最近想娶新妻子的事情么?”
程二一愣,点点头,“祁少夫人你可不知道。”
“吴花被关进牢里后,李祥子家只有他一人能赚钱,所以每日采石更加用心。”
“他没有时间看管,家里也没个当娘的管教,以至于李柴那孩子近日叛逆得很!这不,他才想着娶新妻子。”
云皎月抬着陶碗喝水,思索着这事情多少有些难办。
李柴的叛逆理所当然,当娘的坐了牢,少说也被其他孩子指指点点。
另外,吴花虽然为人蛮横,但对儿子肯定没话说。
当娘的,往往比当爹的要对孩子费心。
所以李柴就算知道吴花做错事了,也会因为偏向亲娘而不在意。
对吴铁山他们,也更会比要娶后娘的爹,要亲昵。
程二好奇地问着,“祁少夫人,外头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
好心说道,“其实照大齐律法,夫妻和离也好,休妻也罢。所生子女,皆属男方。”
“这是千古以来既定的制度,我看……不如就直接将吴铁山夫妻扔出村子,再不让人进来!”
云皎月目光宁静幽深,在古代,夫妻双方结束关系后,孩子原则上的确要归丈夫抚养。
明白程二说的话,是目前最省事便捷的处理方法。
只是,吴铁山他们进不来沙橘村,沙橘村的人也总有一天会出去!
不把吴铁山扔出去,他记恨的还是李祥子一家和她。
扔出去,他记恨的人就会是整个沙棘村里的人!
云皎月摇摇头,“吴铁山能养出吴花这样的女儿,孩子要是跟他们,以后也就废了。”
“跟着李祥子倒也好。不过扔出去就算了,做事还是留三分余地,省得对方狗急跳墙。”
将事情整理了一遍。
有个地方实在是想不通。
于是出了房门,走到李柴面前准备套话。
云皎月星子般深邃的眼眸直直望向对方,“李柴,我只问你一次。”
“如果你爹不给你娶后娘,又或者是,以后娶后娘必须得到你的同意。”
“你是愿意跟着你爹,还是愿意跟着你姥姥姥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