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山抹了一把眼泪,浑身充满着戾气。
狠狠道,“只要能让吴花进牢房!我们一家,赔偿分文不要都行!”
云皎月紧蹙着眉头,看出刘大山是气急了,想和李柴一家结死仇。
心里五味杂陈。
想了想,提醒道,“我将你妻子接来照看时,已经把你们的女儿送到了我三婶娘家,让我的堂妹昭昭陪她玩。”
“孩子还小,你们当爹娘的可千万不能再出任何事情。”
“至于其他的仇怨,陶大人自会秉公处理给你们一个交代。”
一番话下来,刘大山终于恢复了理智。
他将陈金花背起来,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这下子,屋子里的人也都开始散了,各回各家。
现下是七月,云皎月记着最近祁向磊和柳韵秀一直在种秋玉米。
沙橘村里那些稍微年迈些的村民,也都跟着祁向磊播种。
“三婶娘,你们最近播种的秋玉米,都种完了吗?”
柳韵秀也准备回家,刚出屋子门口,就听云皎月关心着。
她点头说话,“昨天刚种完,再过三月应该就有收成。到时候我再给你们送些玉米来。”
云皎月失笑,恬淡道,“好。”
想到现在大多村民都在挖辰砂石和做颜料,各家村民几乎都闲置下来不少田地。
忍不住提醒着,“三婶娘,沙橘村附近的中年人不少,他们有些体力跟不上,不愿意采石。”
“不如你把他们都召集起来,再种些药材?像桔梗、防风、铁芪、板蓝根、党参这类药材,其实都适合在大荒县种植。”
“等种植好了,我们可以通过陶夫人娘家的商船,一并卖到外头去。”
实在是种植农作物所占据的耕地,不足目前空闲耕地的三分之一。
这些地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好好利用起来。
柳韵秀听着云皎月的话,忍不住眼含笑意,“你这孩子,还真是和你们三叔想到一块去了。”
“前几天,你们三叔已经联络附近村子不少人,都谈好了在他手底下务农。现在正愁还要种些什么呢。”
“既然你说大荒县能种那些药材,那改明儿我和你们三叔再去水龙县买幼苗种。”
祁家好歹曾经是青州首富,即使发家致富的老太爷中年就不在了。
祁向磊身为幼子,也耳濡目染学到了些发家精髓。
他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又怎么会甘于在沙橘村种地一辈子?自然是要一步一步东山再起,积累财富。
云皎月听柳韵秀要去买幼苗,正担心对方有没有足够的银两。
柳韵秀就往外头走,“皎月,三婶娘先走了。”
“婶娘得回家给昭昭文朗做饭,别的你也不用担心,婶娘和你三叔手里还有余钱。至于雇人的工钱,也谈好了押一付一,正好能拖两个月再结。”
云皎月怔了怔,听柳韵秀和祁向磊有自己的主意,也没再多管。
将柳韵秀送到门口,好生道,“三婶娘慢些走,别摔着。”
“好。你回吧。”
柳韵秀回过头,挥手催促着云皎月进屋。
云皎月刚回到屋子,就想起自己装好的二十罐颜料,还在木棚里。
转身要往外走,却正好和回家的祁长瑾撞了个满怀。
男人身体硬朗,云皎月撞到硬邦.邦又富有弹性的胸肌,不由被撞击得后退几步。
撞得自己还有些疼。
“你没事吧?”
祁长瑾修长手指下意识握住云皎月的手臂。
扶稳后,又小心翼翼将她的手抬起来,检查着卷起衣袖后裸.露的肌肤有没有撞红。
确定云皎月无碍后,才是稍稍蹙眉,“我刚刚走得太快,吓到你了。”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太着急,我急着出门去拿颜料。”
云皎月揉着自己的手肘,“我颜料放在了木棚里。”
有些着急解释着,“明天李大哥要去青州,我想着今天得把颜料交到他手里。省得到时候再忘了。”
祁长瑾看了眼云皎月细长白皙的胳膊。
虽然他知道女人力气很大,小小的身子里爆发力也很好。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他心目中,早就成了需要呵护的对象。
二十罐颜料堆积起来,拿起来肯定很重……
绯红薄唇微微抿着。
半晌不容置疑道,“又不是家里没男人搬重物,你坐着休息。我去帮你拿颜料,再交给敬之。”
祁长瑾站立如松的身子笔挺修长,将云皎月扶到方桌旁坐着后,往外走。
云皎月澄澈双眸有些许茫然。
想着自己只不过是撞了一下,哪里需要坐着休息。她一个能打虎的人,有这么娇弱?
等男人走之后,直接站起身子,去外头做饭。
刚煮了粥,炒了盘野菜。视线里,远处祁长瑾双手抱着木箱,和李敬之一路说着话回来。
两个人应该是在路上碰见的。
云皎月心底心虚,端着野菜就回了屋子。
担心李敬之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不死心地继续在她这里打听方娘下落。
在她看来,除非方娘自己愿意告知李敬之行踪以外。
否则,她绝对不会泄露半句有关方娘的任何事情。
屋子外头,祁长瑾将颜料交给李敬之。
趁外头土灶火还正猛,又在外头的大铁锅里炒了盘宫保鸡丁。
将宫保鸡丁端进屋子,特地从包袱里,拿出从大荒县回来时,买的叫花鸡。
叫花鸡还热乎着,用刀柄敲碎外壳,才是将香喷喷又软糯的叫花鸡摆在盘子里。
云皎月这些日子很少亲自下厨,几乎都是等祁长瑾回来后,由他做的饭。
都说君子远庖厨,男治外而女治内。
不过祁长瑾倒是没有寻常男人那般迂腐的念头。
也时常会分担家务。
男人做菜很好吃,云皎月夹着鸡肉,顺口问道,“刘大山媳妇被灌朱砂粉,三个村子里有不少人证。陶大人打算怎么处置吴花?”
祁长瑾知道云皎月一直在惦记着这个事情。
温润声音缓缓,“判了杖责三十, 罚拘五年。另外,陶大人还要吴花赔偿刘大山媳妇一两银子。”
“现在吴花肯定没有那么多银子,到时候等她夫君工钱明细出来,或许你可以直接将一两银子交给刘大山。”
这个处置结果,云皎月还算是比较满意。
大荒县家家户户本就没有什么余钱。
能判罚一两银子,陶大人肯定是参考了吴花一家做工的工钱,才得出的赔偿款。
好在刘大山媳妇没有什么大事,这次吴花的闹事也算是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
祁长瑾亲自送李敬之去了水龙县,顺道让他带了好几箱东西送给云皎月父母和亲弟弟。
沙橘村众人,都过了好一阵子风平浪静的生活。
自从云皎月给手底下三个村子的村民立了规矩后,所有村民都安分守己地采辰砂石和做颜料。
云皎月很喜欢现在这种没什么破事,大家伙都各司其职,心情闲适的时光。
为了不让双手缝合技术生疏,特地买了好些被切割得零碎的猪皮。
不断进行缝缝补补。
直到数遍后,次次缝合得浑然天成,才是停下动作。
想着孙鹤喝了好些时间的中药,能淡化的伤疤也都淡化得差不多了。
是时候,把难以淡化的大面积疤痕组织,用植皮手术覆盖住疤痕。
把孙鹤叫过来,“孙鹤,明天你去向李大儒请三天假。”
“我已经想到法子,一定可以帮你祛除脸上和身上大部分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