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夫人当众被云皎月下了面子,即使再想吃烤全羊,也只能咬着牙装作不屑的样子。
白了眼云皎月,越想越气愤。
讥讽道,“不过就是只破羊,谁想吃了!到底是普通商户出身的女儿,见识就是浅。”
“一只羊而已,非得大动干戈,闹得像什么稀罕食物一样。”
萧莲扶着祁老夫人,强制收回自己焊在肥羊身上的目光。
吞了吞唾沫,附和道,“对,娘说得对!都是我那儿媳的错,惹娘生气了。”
祁老夫人闷闷一哼,被萧莲扶着重新坐到地上。
她幽怨的眼神怼着萧莲,后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有烤全羊吃,就不帮这个没用的儿媳妇说云皎月坏话了!
祁雅儿也回到了张美娘身边,哭哭啼啼像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也是,都屈尊降贵向平日里最瞧不起的云皎月提要求了,她还不热情地把羊肉双手供上,这就是受了委屈!
祁老夫人她们走开后,云皎月的耳朵总算清静了。
她将捡来的榆木枝干全扔到地上,把它们分成长短两批。
一批枝干较长的,用来做弓。枝干较短的,就分成几节用来做箭。
云皎月从袖子里拿出锋利的手术刀,削尖长度较短的枝干,将一端做成箭矢形状。
其实空间库房里的刀具有很多,她是真舍不得拿自己心爱的手术刀来削木头。
可惜这把手术刀,之前被祁长瑾撞见过。
要是她贸然拿其他工具出来做箭矢,肯定会让男人更加怀疑东西的来源。
篝火映照下,手术刀恰好反光,彻底吸引了男人的视线。
祁长瑾微眯着狭长的双眸,眼底划过一抹探究的意味。
眉头突然拧了拧,“我之前就想问,你这把刀小巧玲珑、款式别致,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在青州从没有见过这种刀?”
云皎月这两天撒谎多了,糊弄人的本事信手拈来。
没有停下手中制作利箭的动作,“我不是说过,之前我做竹筒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山民么?”
“他知道我要流放,怕我一介女子在流放途中受欺负,特地给了我这把刀防身。”
祁长瑾一直在观察云皎月,想从女人的回答中找到漏洞。
可云皎月的行为没有任何反常,丝毫瞧不出有说谎的迹象。
但祁长瑾深信,越是不引人怀疑的地方,就越是值得怀疑。
他定睛瞧着这把刀具的材质……
不对,这种刀材质特殊,根本不是普通山民能有余钱打造或者买得起的。
所以,云皎月在撒谎。
这刀具不是别人送给她的,而是她自己本来就持有的。
祁长瑾喜怒不形于色,将自己的判断埋藏于心。
她身上的疑点,实在是越来越多了……
他本来还想问清楚,云皎月究竟是在哪里找到的肥羊和马尾。
可照现在的情势看来,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去问,毕竟这个女人嘴里是一点实话都没有。
云皎月的动作很麻利。
她灵活地将黝黑发亮的马尾等量分成几份,当做弓弦绑在了长条榆木枝干上。
一盏茶的工夫,很快就做好了一张弓。
还用手拉了拉弓弦,用榆木利箭来射击,小试了一下,箭在弦上猛地袭出!
直接射击在十米开外的香樟树枝干上!
看见手制的弓箭威力后,祁长瑾俊逸清秀的脸庞线条,此刻显得更加锋利。
墨黑明亮的眼睛紧紧注视着云皎月。
那道炙热探究的视线,像是要透过这个美丽的躯壳,看透潜在的内心。
他娶了云皎月三年,三年期间,这女人手无缚鸡之力,只知道奸懒馋滑。而眼前的云皎月,她不光能捕猎,而且还能这么轻易地拉开弓弦,这简直是和之前的形象判若两人。
难不成……是中邪了?
想到这里,祁长瑾的神情缓和了几分。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以后他会找机会,寻找名医给她诊治。
云皎月对弓箭的效果很满意,不过要是真碰上了虎群,那仅凭一张弓和箭矢,是不够的。
她继续沉浸在重复做弓,和削箭矢的过程中。
半个时辰后,篝火处传来一阵诱人的烤羊香味。
香味扑鼻撩得人胃口大开,流放的人犯纷纷围在篝火旁,等着分一份吃。
刚好云皎月也做完了所有弓箭。
她足足做了五张榆木长弓,还有五十支箭矢。
“呜呜呜,娘,烤羊肉好香……”
祁雅儿忍不住频频望向烤羊肉,一开始她还想着有点骨气,云皎月既然不肯分羊肉给她,那她就不吃。
可那烤全羊,实在是太香了!
她拉着张美娘撒娇,“娘,你是云皎月的长辈。”
“要不然你去和她示个好?这样,没准她就同意分我们羊肉吃了!”
张美娘顺着自家女儿的视线看去,只见火光里,那羊冒着油在滋滋作响,瞧着肉质一看就很细腻可口。
她咽了咽口水,这羊肉,她是一定要吃的。不过,她才不会和云皎月示好!
毕竟,她就不信她真去分羊肉吃,云皎月能奈何得了她什么?
就说祁长瑾,他也不可能会任着自己媳妇,来为难自己的婶娘啊!
祁老夫人和萧莲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最后也是这么想的。
一行人成群结队,决定一致对外。这个外,指的自然是云皎月这个祁家外人。
她们为了能保证自己能吃到羊肉,索性挤在人群里,围着篝火!
准备等大家要分羊肉的时候,再眼疾手快去分一份!
云皎月压根就没注意到二房她们的异动,她叫来程二,一门心思想从他手里买壶酒。
麻沸散配烈酒,是最好的麻醉利器。
趁吃羊肉补充体力的间隙,她刚好可以用酒水混合麻沸散,浸泡榆木箭。
到时候,要是真遇上了虎群。那浸泡过的利箭刺入虎身后,就能够更快发挥出麻沸散的功效。
“祁少夫人,这您就客气了不是?”
“不过就是一壶酒而已,不用买,我程二送你!”
程二从青州出来前,在行囊里装了好几壶盛满酒的酒葫芦,他原本想在流放期间卖给有酒瘾的人犯。
可现在听到今天给了他十两银子的云皎月要酒!
也不再想着要去赚那些人犯的小钱了,立刻就要送她一壶!
云皎月却没想着占程二便宜,她当军医出任务以来,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像程二这种有钱拿就是再生父母的人,要么就不打交道,要么打交道,就必须得算清楚账。省得日后闹掰了,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她怎么也不收程二那袋馍馍的原因。
云皎月从空间里拿出五两银子,“即使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
“程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银子你还是得收下。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再给我几个碗。”
有碗,就可以当作浸泡箭矢的容器。
程二的眼睛看到银子后,彻底挪不开视线。
他笑得合不拢嘴,半秒都没有犹豫直接拿过银子,“好说好说。”
这时,砰的一声!
围在烤全羊篝火旁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
喊叫声此起彼伏,其中有一道男声十分清晰:
“官爷!你可要替我儿子做主啊,他被祁家这娘儿们推进火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