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意欢献丑了。”
说完这句话,宋意欢深呼吸一口气,当着宁亲王妃的面,便背了起来。
“……已于无量千万佛所种诸善根。闻是章句。乃至一念生净信者……”
宁亲王妃越听,眼中的光芒就越盛。
这丫头,当真可以过目不忘,竟是背得分毫不差!
不多时,宋意欢便将自己所看的那一页的内容背诵完毕,宋意轩拍手笑道:“四姐姐真厉害!”
宁亲王妃来了兴致,决心再多考验她一番,笑道:“欢丫头,你试试,看一遍将这本经文全部背诵下来,可能办到?”
宋意欢双手接过经书,垂眸回道:“意欢不会让王妃失望的。”
宁亲王妃便就这样靠着身后的软垫,神态放松的听着宋意欢在她面前背诵经文。
……
国子监。
听闻姬陵川到来,祭酒亲自出门相迎。
“世子到访,老朽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姬陵川出示了皇帝交给他的令牌,道明了来意:“听闻世子妃在国子监各方面的成绩都十分拔尖,我想看一看她昔日所写过一切旧物,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祭酒抚著胡子笑道:“世子昔日为国子监的骑射课做了大贡献,这点要求国子监岂能不应?随老夫来就是了。”
国子监历年来所有学子所写过的书卷,都被妥帖的存放在了藏书阁中。
豫国的勋爵世家与官宦显贵家的嫡出子女到了年纪均需到国子监来接受教学,姬陵川是个例外,他师从齐大学士,一直是被齐大学士亲自带在身边教导的,倒是昔日曾受国子监所托,过来担任过骑射课和策论课的老师。
他性子从小就端持冷肃,年纪轻轻就板著一张脸,上课时也极为严厉,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看上去就像是国子监常年执教的老学究,让人敬而远之。
当年在国子监教授时,他是从没见过宋南歆的,对这位定安侯府家的嫡小姐更是毫无了解。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直到从边关凯旋而归,回到京都后才第一次看到她的模样。
来到藏书阁门外,祭酒同守门的人说了一声,便转过身对姬陵川笑道:“卷子都在里面,世子妃乃是景弘十六年入学的学生,被编入了三班,世子随他一同前去,便能寻到。”
姬陵川朝祭酒道了声谢,随后便跟在守门的身后,一同进了藏书阁。
光线瞬间变得昏暗下来,唯有守门手中提着的灯笼用作照明。
藏书阁的第一层至第三层放置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典籍,第四层往上才是学生们的资料。姬陵川跟在守门身后,一步一步拾阶而上,踏入了第四层上。
守门人十分熟悉内部构造,很快便寻到了景弘十六年入学的资料存放位置,姬陵川抬眼看着柜子上整齐摆放著的各式各样的木箱,心跳情不自禁加快起来。
守门人停下脚步,抬手举起灯笼照了照,道:“找到了,就在这里。”
在柜架最顶层寻到了写着“景弘十六年国子监三班生,宋南歆”字样的箱子,姬陵川深呼吸一口气,将东西整个拿了下来。
只是,在双手抱起那箱子的时候,他立即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
箱子的重量微乎其微,说明里面是空的。
他当即蹲下身来,将箱子放在地上就地打开,守门人也察觉不对,提着灯笼上前一照,箱子里果然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留下。
姬陵川抬起头看向守门人,目光锐利如电:“这是怎么回事?箱子里装着的东西呢?”
守门人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这,小的也不知道啊!”
忽地想起什么,守门人道:“凡是前来调取资料的藏书阁都会登记在册,以防物品丢失。国子监不止我一个守门人,许是东西被人取走时,是另外一人值守,容我翻看册子仔细瞧一瞧。”
姬陵川目光凝沉,道:“有劳。”
回到藏书阁最底层,守门人翻出最近几个月的登记册,坐在窗边低头认真翻阅了起来。
姬陵川在一旁耐心等待着,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心中却是一片烦乱。
没想到即将到手的线索就这样断了,会是谁到国子监来,将宋南歆入学时的资料全部都带走了呢?那人又是何用意?
“找到了,找到了!”守门人忽然出声说道,姬陵川朝他看去,守门人指著册子上的名字,道:
“元初三年五月,宋南歆曾来过国子监,取走了入学时的所有物件。世子您瞧,此处还有司业的签批。”
豫国国子监有明确规定,学子入学时的所有文书资料,只有三种情况可以调取,并带离国子监。
其一是得到皇帝准许,并手持皇帝的腰牌信物作为凭证;其二是在科举考试中获得官身,需至京都以外的地方走马上任,由吏部调用;其三便是学子本人说明用途后,有德高望重之人做担保,便可以将东西带走。
元初三年五月。
姬陵川微微眯起眼睛,那不就是他班师回朝的前一个月么?
宋南歆在一个月前到国子监里取走这些东西,又是为的什么?
“世子,您可还有什么需要小的帮忙的地方?”查到了缘由,守门人小心翼翼向他询问。
姬陵川回过神来,颔首道:“今日劳烦了,告辞。”
走出国子监时,姬陵川的脸色显得比之前更冷了几分,他看了看天色,发现时间还早,便调转脚步,朝着国子监后山而去。
国子监的后山极大,与芒山接壤,但寻常只开放了一小块区域,为学子们提供采茶、种花等农学体验以及狩猎、锻炼和受罚等用途。
那座破庙位于国子监后山与芒山接壤处,位置极为隐蔽,被茂密的树枝和厚厚的藤蔓给掩盖著,若不仔细找寻,压根就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而因为太久没有人光顾,原本通往破庙的道路倒著许多枯枝。
姬陵川踩过地面腐坏的落叶,用腰间的剑清出一条路,挑起垂落的藤蔓,总算又再次看到了那座熟悉的破庙。
和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姬陵川深呼吸一口气,抬脚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