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抱起王幕风,将他平放在床上。
若不是大哥还有虚弱的呼吸声,他都以为大哥已经...
爹也太狠心了,这是他亲儿子啊!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
一滴滴清泪滑落,滴落在王幕风脸上。
感受到脸上冰凉的泪水,躺在床上的人,睫毛微微颤抖。
“这是,出现幻觉了吗?”王慕风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王幕凌赶忙擦擦脸上的泪水“哥,不是,不是幻觉”
王幕风想伸手摸一摸他的脸颊,刚想抬手,却抬不起来。
王幕凌看着他的抖动的胳膊,心里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抓起他的手,定睛一看,瞬间呆愣住。
一条还没有结痂的伤痕横跨在手腕。
他拉起另一只手,两只手的伤痕一模一样。
刚擦去的眼泪轰然而落“哥,对不起,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虽然他不是医师,可他知道,大哥的手筋被挑断了。
王幕风温柔一笑“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干的”
“只是以后都不能和你一起去历练了,也不能保护你了”
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废人,连自己的衣食住行都要别人来帮。
“你不该救我出来的,我现在已经是废人,还会连累你”
依照他爹现在的秉性,凌儿绝对逃不了一死。
王幕凌连连摇头“不,哥不会连累我的,我努力修炼,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
“哥,救你的不是我,是上次给你丹药的那位姑娘”
王幕风身子一震“她怎么会救我?”
还不等王幕凌回答,门外便传来了一道声音。
“我当然不会救你,是你弟弟跪求我,立下天地誓,我才出手救你的”黎兮桐推门走了进来。
王幕风瞬间激动起来,看向自家弟弟“凌儿,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凌儿居然为了他,给别人下跪?
看到面前的人微微点头,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他哽咽道“凌儿,哥不值得你这么做,你可知道一旦发现我不在了,爹一定会四处寻找我们”
“你我不会有好下场的”
以前的爹,虽说也会取他的心头血,但不会伤害他,更不舍得伤凌儿一根手指头。
现在,唉,一切都难说了。
听到他这么说,王幕凌沉默了。
“说的没错,只要他还活着一天,王盟鹤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帝寒墨走进房间,冷声道。
黎兮桐侧头看了他一眼“有办法?”
帝寒墨冷着脸瞬间挂上了一抹宠溺的笑“小兮兮说有办法,那就是有办法”
“别贫嘴,干正事”
帝寒墨应答一声,走到床前,手掌一挥。
王盟鹤闷哼一声,一滴心头血从他胸前漂浮出来。
修长的手指不断地在胸前变化着手势,银光闪现,手指轻轻一弹。
漂浮着的心头血瞬间化为飞灰。
帝寒墨转身走到黎兮桐面前,一副求奖励的模样。
黎兮桐直接上脚,一脚就将他踹了出去。
他委屈巴巴的开口“小兮兮,不带你这样的”
黎兮桐没有理会他,眼神看向王幕凌“你们就待在这里,他不会找到你们的”
王幕凌起身拱手道“多谢主子”
既然追随她,那面前这人自然就是他的主子。
想到什么,他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主子,您之前说,您是一位医师,那您能不能帮我哥检查一下身体,看看还有没有治好的可能”
“手筋脚筋断了,不是什么大问题”黎兮桐淡淡的开口道。
声音传入王幕凌的耳中,他激动道“主子,您是说,可以治,是吗?”
王幕风原本黯淡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她说,她能治,意思就是可以把他的手筋脚筋接好。
那他也就不用做一个废人了,起码不用人伺候。
灵力被封,届时他还可以找人来帮忙把封印解除。
黎兮桐拂了拂衣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可以治,不过,我为什么要帮他治?你只说要救他出来,可没有说让我治他的伤”
“再说了,我若是治好他,倘若将来,他与我为敌,那我岂不是给自己救了个麻烦?”
王盟鹤是一定要杀的,作为他的儿子,王幕凌已经立下了天地誓,她不用担心。
但王幕风可就不一样了,万一到时候他反咬一口,那真是得不偿失。
王幕凌垂下头,她说的很有道理。
转头看向床上的人,只见自家大哥和他一样,像是在思考什么。
“王幕凌,既然你现在是我的下属,那我便会安排你做事,我手底下可不养闲人,不过鉴于你哥行动不便,就准许你照顾他一段时间”
说完就转身离开。
王幕风眉头紧锁,她说的很有道理。
这次也是“牺牲”凌儿才将他救出来的。
低头看了看动都动不了的手脚,眼里闪过一抹坚定之色。
天祁大陆上,强者为尊,他这副样子,只能任人欺凌,凌儿也会跟着他受委屈。
现在有机会可以治好他这副身子,必须抓紧了。
若是错过了,也许就是一辈子错过。
天祁大陆医师很多,但能将人手筋脚筋接好的,寥寥无几。
起码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听说过。
“凌儿,你告诉那位姑娘,若是她愿意帮我医治,我就奉她为主”
现在,他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来的了,他的筹码也就只有自己了。
王幕凌走到桌前,正准备倒茶,听到这话,直接愣在了原地。
良久,他转过身,不可置信的开口询问“哥,你,你刚才说什么?”
他哥居然会主动提出来,这一点也不像他。
显然,他是低估了王幕风,手筋脚筋都被挑断,就如同一个废人一样。
经过这一遭,还有什么能放不下的?
“只要她肯出手医治,我就认她为主”王慕风再次开口道。
从今往后,他不再是背负家族使命的少主,更不用没日没夜不停地修炼。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全新的王幕风。
除了他自己,最在乎的人就只有弟弟,其他人与他何干?
爹?不好意思,他已经没有爹了。
从断他手脚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