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会展中心是为了交接仪式而建的,最大的礼堂占地7600平米,可以容纳近8000人,无论是高度还是宽度,应该都非常合适。安先生您看还可以吗?”
阮娇娇戴着白色安全帽,和同样戴着安全帽的夏国外交部礼宾司副司长走在前头,他们身后跟着十几个参与会场布置策划的人员。
关于交接仪式举行的场地,日落国和夏国这边是没有任何争论的。因为阮娇娇用了四年时间,专门为这个仪式重建了一个港城会展中心,容纳到场的各国嘉宾和媒体绰绰有余。让原本想提议,在添马舰英军总部的东侧广场举行的日落国谈判代表,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就同意了。
夏国外交部礼宾司副司长,同样也是港城主权回归交接仪式的现场指挥。
他带着欣喜的笑容,环顾宽阔的礼堂,仰头看了看美轮美奂的穹顶,“非常合适,没有任何不妥之处。谢谢您,谢谢您为国家所做的一切。”
“当不得一声谢,这是我分内之事。”阮娇娇笑着回应。
关于这个会展中心的方方面面阮娇娇都十分熟悉,从打地基到落成,从场地大小到每块玻璃的大小和产地,每一项进展都有她的参与和过问,这几年来了不下百次,可以说除了总设计师,最了解这里的就属她。
“要是有什么方面想要了解或修改的,您可以尽管提,我们都会配合。”阮娇娇和副司长一边聊着一边走向主席台的位置。
透过高耸的落地窗,可以看见窗外稍显阴暗的天色,以及泛着波浪的绿色海面。
这座会展中心坐落于湾仔的海边,三面都是海,身后是两栋拔地而起的崭新高楼。
这两栋高楼是和会展中心同一天动工的,说是酒店,却在年前落成后还没有开业接待过客人。它们的第一波客人,将是过两日世界各国到来的嘉宾媒体,以及最重要的夏国领导和参与仪式的所有人员。
山顶大宅里,已经上中学的年年和卿卿破天荒的让查理管家向学校请了假。
季怀安在港城回归前夕,也有很多事情要忙,家里现在只有查理管家和傅展博夫妻三个长辈陪着年年和卿卿。
他们此时全都待在主楼一楼的大房间里。
房间里有可爱的实木雕花小床,有漂亮的秋千和美人榻,美人榻边上的小门出去,还有一个带有迷你小池塘的院子,绿意盎然的草坪都是由园丁精心打理过的。
这里是小狗子和小西施夫妻俩的卧室,从满墙的照片满柜的饰品,再到一扩再扩的衣帽间和拥有独立大卫生间的厕所,处处可见家里主人对它们的上心。
只是美中不足,原本温馨精致的房间里,多了不少医疗仪器,柜子顶上也放了不少瓶瓶罐罐的药片。
两只狗子陪阮娇娇和季怀安走过了将近二十年,放在人类身上,它们差不多已经是百岁老人了。
它们要是从出生开始就遇到阮娇娇,经过最好的照顾,没准还能再多活几年。可惜它们来到这个家之前,都遭遇过各自的磨难,哪怕阮娇娇找全世界最好的兽医,安排最精良的医疗设备,也挽不回它们日渐消瘦的身体和日渐暗淡的毛发,抓不住它们流逝的生命。
好在狗子们来到这家里后,一直都在享福,不仅有属于自己的营养师,时不时也会经常体检。走到生命的最后,病痛折磨和痛苦是真的没有,但它们精神逐渐不佳,浑身没什么力气,连吃饭都要靠一勺勺慢慢喂进去。
小狗子和小西施从昨天开始就已经不进食喝水了,只能靠点滴吊着。
它们从年年和卿卿出生起就陪在他们的身边,只要他们回家,就会带着子子孙孙摇着螺旋桨迎接。
没有直面过死亡和分离的年年,哽咽着喂小狗子吃它以前最喜欢的小奶豆。被做成普通人小拇指大小的奶豆一抿就能化开,可小狗子似乎就连抿的力气都没了,被年年轻轻喂进嘴里,没一会就掉下来,几次反复都如此。
卿卿没哭,但眼眶红的非常厉害,默默一下一下抚摸着小西施暗淡的毛发,垂头不语。
查理管家没了往日的礼仪,从佣人手里接过奶白色的营养汤,席地而坐一勺一勺哄着它们喝,带着颤音一边哄一边夸,眼泪模糊视线也顾不得拿方巾擦,抬起胳膊直接抹在了自己昂贵的衣袖上。
房间里除了三位长辈两个半大孩子以及围在地毯上不发一声趴着的猫猫狗狗,角落里还坐着一个抱膝呜咽的小巨人。
要说跟两只小狗子的感情,福生永远不会掉出前三名。只要阮娇娇不出门,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黏在一起的。一起吃饭,一起跑步,一起洗澡,一起睡觉。
在曹康和曹乐都成家后,它们跟福生的关系愈发紧密。在福生心里,它们从弟弟妹妹变成了哥哥姐姐,是永远不会分离的,家人一样的存在。
随着小狗子用所剩无几的力气,轻轻缓缓舔了舔年年的指尖,眼角流出一滴泪,年年再也忍不住,大哭出声。
他这一哭,带动了房间里所有人的情绪,福生捂脸痛哭,查理管家低声啜泣,卿卿背过身去像是在拭泪,季菲也抖动着肩膀靠在同样红着眼的傅展博身上,哀伤抹泪。
……
从早上开始,全世界的媒体人和嘉宾也纷纷抵达,里面有不少阮娇娇相熟的朋友和有生意往来的合作人,离开会展中心后她就去了后面酒店接待,忙得脱不开身。
阮娇娇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主楼灯火通明,家里人似乎完全没有准备休息的意思。
她当然明白这是什么原因,进了家门就直奔狗子的房间。
季怀安比阮娇娇早一个小时到家,阮娇娇进屋时,屋里只剩他和福生,其他人都被劝着回屋休息了。
小狗子和小西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际,宠物医生询问了傅展博他们的意思,下午就把仪器设备都撤走了。
它们,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