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淡而不浊,雅而不媚
那个叫春花的丫头不敢抬头窥探凤颜,紧张道,“方才奴婢听太医说夫人眼睛难以治愈,想到找游医,奴婢倒是知道一位被京城人誉为'神医'的游医。”
“此人医术高明,之前就救治过咱们村里一个老太太,当时那老太太也是看不清东西,可那老太太儿子去请了神医来之后,不过几副药之余,那老太太竟然真的能看见了,还能上山菜野菜。”
“当真?”
魏嫣然本沉浸在方才的失落中,如今听到这一消息,激动得问了出来,声音大了些。
那春花不知是太过于害怕魏嫣然还是如何,被她这声音一吼,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脑袋低埋。
“真的真的……奴婢不敢欺骗皇后娘娘。”
古悦胡太医不理解。
魏嫣然:“……”
她做了什么?她什么也没做吧,她就问她的话是不是真的,她这是干啥?
魏嫣然轻咳一声,“你可知那神医在何处?”
她问这句话其实还是没没抱多大期待,自古以来这种神医都是云游四方,很难为皇室官宦之间所用。
他们救人向来凭心情,心情好的时候,不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他想救就救了,心情若是不好,就算你是皇帝老子来,他也能撂挑子不干。
可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娘娘问你那神医在何处?”古悦看出春花有些害怕自家娘娘,缓和了声音再次为问道。
“你不必害怕,本宫又不会吃人。”
听到魏嫣然声音,春花这才缩了缩脖子继续道,“那神医云游四方,不过奴婢听说他在渭水边上有一座茅屋,也有人经常看到他出现在渭水旁钓鱼。奴婢觉得,娘娘可以去那里寻找试试。”
找是肯定的,试试也是肯定的。
据方才娘所说,她眼睛看不到快一年半了,时间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到底还能不能治好,但总要试一试不是。
魏嫣然决定今日就去请,病症都是越拖越严重。既然已经知道有这么一人,她就不想再继续拖下去。
“娘娘,外面看着天色要下雨了,要不还是让胡太医和奴婢去吧?”
古悦提议道,她家娘娘凤仪万千,尊贵无比,怎么能屈尊降贵去寻一个游医呢。
魏嫣然想着倒也是,她不会武功,眼看着就要下雨了,去了也是添乱。
“娘娘……”春红忍不住再次开口。
“怎么了?”魏嫣然走下台阶后回头问。
“奴婢尚在家中时听人说,那神医脾气怪得很,但凡是京中达官贵人请家中小厮婢女去请,都被那神医赶出来了,说非得让……”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魏嫣然已经明白她后面的意思了,意思就是要主人亲自去请。
好吧,看来她想逃避是不可能的了。
“那就走吧。”
“胡太医,你还是待在这里照顾好本宫母亲,等下母亲醒来你跟她说一声,就别说本宫去请大夫了。”免得到时若是治不好空欢喜一场。
胡太医看过太多对自己病症能治好期待太高的人,自然明白魏嫣然话里的意思。
“娘娘放心,臣一定不负娘娘重望。”
魏嫣然上了马车,马车刚行离魏家不过一二里地,马车顶就响起“噼里啪啦”雨打车棚声。魏嫣然掀开帘子一角,天色黑沉得可怕,街道上刚刚摆出摊贩的小商贩忙不迭收拾货件背着篓子,穿着蓑衣往两边店铺廊檐下跑躲雨,连推出来的货架暂时都来不及管了。
他们观察了一上午,这天一直黑沉沉的,眼看着雨一直没落下来,想来应是下不下来了。他们本想着趁着这个工夫出来找点营生做,可不曾想这刚一出来就下雨了。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
这时人群中一个头戴斗笠的劲装男人眸色阴冷看着马车轮子溅起的水,待马车离开后,他也离开了。
马车一路驶离城门朝着渭水边而去。
他们马车到达渭水边已是一个时辰之后,滂沱大雨噼里啪啦打在水面上,一眼望去,渭水像被石子磕破的镜面,露出点点碎白,远处貌似还有一粒孤舟飘荡而来。
他们一路沿着官道而来,未曾见到附近有那春花说的那渭水边的茅屋。
古悦眼尖,一眼看到不远处溪岸上的小茅屋,隐没在朦胧雨色里,与河岸边上茅草融为一体,魏嫣然睁大眼睛仔细看了许久才看清楚。
“娘娘,咱们直接过去吗?”古悦从马夫手中接过伞打开问掀开马车帘子的魏嫣然。
魏嫣然点头,由着她搀扶下马车,郊外的地少了青石板,土因雨水的泡发而膨胀,一脚踩下去,稀泥全沾在魏嫣然精美的绣花鞋上了。
“幸好今日出门娘娘没有穿宫装。”古悦忍不住感叹道。
魏嫣然好笑,不过心里也庆幸。宫装太过于繁琐,裙摆拖地,这要是穿出来,再穿回去估计就不能穿了。
“走吧。”
两人沿着泥泞小道朝不远处小茅屋而去,站在屋檐下,雨水像是穿了线的透明珠帘,形成一道道雨幕。
院子不大,除了鹅卵石路,其他地方种满了各种药材,尤其是中间的土茯苓长得尤为茂盛。
茅屋前还种了几株芭蕉树,芭蕉叶子硕大。
左边廊檐下挂了一串串红通通的干辣椒,右边挂着黄澄澄金灿灿的玉米个儿。
好一幅雨中秋景农家小院图。
淡而不浊,雅而不媚。
两人躲在屋檐下,房门紧闭,周围静得出奇,一股浓郁的酒味从茅屋里传出来,魏嫣然和古悦对视一眼。
古悦朝内喊道,“里面有人吗?”
“请问这里是神医的家吗?”
古悦一连叫了几声,里面都没有半分动静。
“娘娘,里面好像没人?”
魏嫣然环顾周围,除了滴答雨打芭蕉声再无其他,“没人?那这酒味怎么这么重?”
古悦想了想回答道,“想来,许是那大夫好这口酒。奴婢之前当暗卫时就见过不少酒疯子,对酒那是爱如命,命可以没有,可那酒绝对不能没有。”
魏嫣然扭头看向古悦,看得古悦头皮一紧,忙挠挠头,木讷讷问,“娘娘,怎么了?”
“你是暗卫啊?”
她还以为她就是会些功夫而已,没想到竟然还是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