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原路返回出了暗室,许际带着他们又磕了三个头,走到山顶悬崖边上,向下指了指:“看到这里吗,被人追杀可以从这里跳下去,悬崖边上有树,利用轻功不会直接跳到底。虽然是在赌运气,九死一生。”
许七和许际点点头,表示记住了。许际就带着他们绕到大路上,这下是真的去祭拜其他祖宗了。
许七问道:“为什么曾祖父不跟其他人一样葬在祖坟。”许真也好奇的看着他爹。
许际道:“你曾祖父厌恶你曾曾祖父曾一意孤行给家里带来灾祸,不愿和他葬一起,说怕到了底下两个人躺一起天天吵架,影响其他祖宗安息。而且那边确实要有个名目作为遮掩,所以曾祖父就葬在那里了。”
许真心道,好一个有个性的曾祖父,不愧是亲父子,这都行。最离谱的是祖父居然也答应了这么荒唐的要求。果然都是一脉相承,谁都别嫌弃谁。
祖坟这边就比曾祖父那壮观多了,守墓的是一个跛脚老人,见他们来了,赶忙迎上来:“少爷来了。”
许际看了一下他的腿:“你的腿还痛的厉害吗?”
“只有刮风下雨的时候会疼,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习惯了。”坡脚老人笑道:“这已经是福气了。”
许真恭敬的叫道:“全爷爷好。”
跛脚老人看着许真和许七笑眯眯的道:“小少爷长高了啊,这是阿七小姐吗?”许七平日就靠脸特别招老人喜欢:“全爷爷好,我叫许七,叫我阿七就好了。”
许际笑道:“对,不用叫少爷小姐,就喊阿真和阿七就好了。”
全叔却道:“我怕许老爷气的从坟里爬出来。”
许际哈哈大笑:“那更好了,还能自己选一下自己喜欢的贡品。免得我每次都觉得他事儿多,难伺候!”
许真习惯了他们这个相处的方式,许七却是一脸好奇:“为什么啊?”
许际拉着她的手往坟前走:“一些老人的陈年旧事而已。别想着打听,小心祖宗不保佑你。”
几个人按着顺序一路磕头磕到元氏那里,许际每一座坟前都介绍了一遍许七,希望地下的祖宗们能仔细记住许七的样子,以后不要保佑错人,毕竟他也觉得他祖宗们就没一个靠谱的。
等嗑完头,已经中午过去很久了,许际让许七和许真跟着全叔先走,他还要一会儿。全爷爷也不管他,带着他们往他住的几间茅草屋走去。
许真回头看着坐在坟前的老爹,老爹还是跟往年一样,一言不发的盯着墓碑。墓碑上写着:“爱妻元素之墓”。一动不动,像一个石雕。
全爷爷叹了一口气道:“别看了,他不等天黑是不会回来的。”
气氛一下子就沉重起来,许七也不说话,她觉得老爹看起来很是悲伤和孤独,好似要跟着去了一样。她想上去抱一抱他。
这么想着,她跑过去扑进许际的怀里:“爹爹,别伤心,我和阿兄以后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们也一直陪着娘亲。”
许际摸摸她的头,并没有开口,他实在是太过于悲痛,以至于不想开口回答自己心爱的女儿。
素心已经去世快七年了,他知道他不能一味沉浸在妻子过世的悲痛之中,孩子们都大了,他也应该为他们想一想,失去了母亲难道还让他们失去父亲吗?
只是每一年的这两天他想留给自己的妻子,他稳了稳心神,深吸了两口气道:“阿七,你先跟你全爷爷和阿兄去,晚上我来带你们回去。”
许七看劝不动她爹,点点头,从怀里出来。跟着许真和全爷爷一起往下面走。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又转头看了好几眼,见许际已经站起来,坐在墓碑旁边整理贡品了。才认真的看路。
全爷爷见两个孩子都体贴又孝顺:“别怕,没事的,你爹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陪少夫人。他不会寻死想不开的。”
许七看向许真,许真明白她的顾虑,最开始他看到老爹这个样子也是害怕,还哭闹过,不过老爹除了呆在那跟阿娘说话到晚上,其他事没有,所以点点头,叫她放心。
走到全爷爷住的茅草屋里,全爷爷拿了两个杯子放了一点荞麦给他们两个,炉子上的水还热乎,便泡了一杯茶给他们。问道:“你们饿了吗?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吃完早饭到现在,他们两个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点点头:“谢谢全爷爷。”许真拿着杯子跟着全爷爷一起到了厨房,他打算帮忙烧火,干坐着看老人忙乎他还做不出来。
许七捧着茶杯还在想老爹和阿娘的事情,等一杯茶喝完,也跟着进了厨房。许真并不会烧火,全爷帮他把火生起来之后就让他看着,添添柴。许七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许真不知道想什么,整个人都处于游离的状态。
害怕是因为今天吓着了,她碰了碰许真的头:“摸摸头吓不着。”许真一把就拍掉了她的手:“你干嘛呢。”
“我看你发呆啊,怕你今天被吓到了!”许七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
许真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怎么可能会吓到,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只是在想事情。”
许七笑了起来,难得还有她阿兄用脑子的时候道:“你这想什么事情?”
许真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道:“你说我们出去游历怎么样?”许七愣了一下:“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想?”
许真道:“我今天看老爹这个样子也不是一个事,朱先生说过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老爹一味沉浸在失去了阿娘的痛苦之中不肯走出来,孙家村也好,许家莊也罢,其实都是困住了老爹,这样循环下来,老爹更加走不出这个圈子。”
许七思考了一下:“可以的,老爹自己把自己困在了这里,伤心阿娘过世,再一遍遍强调阿娘过世,会一直都走不出来,也许出去走走,心胸开阔,事情多了,就能让老爹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两个人便一起沉思起来,想着怎么去转移老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