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盛祁渊的首肯,不过一个时辰,珠宝首饰,黄金银票,还有各处房产地契,皆悉数送到了出云院。
盛昭清看着沈长缨生前的陪嫁,眼眶不禁有些发红,母亲一辈子都为了一个男人奉献了所有,即使这个男人冷落了她十几年,也从无怨言,到头来,一直到她死,这个男人也从无半点愧疚,不免为自己的母亲十分不值,一个女子的真心被践踏至此,作为夫君的盛祁渊也从来不是可以饶恕之人。
……
孙氏病歪歪的躺在榻上,盛康在一旁逗着刚从街市上买来的鹦鹉。
盛康如今已经五岁了,寻常这么大的世家少爷早已请了先生入学启蒙,可孙氏怕儿子身子担不起读书的辛苦,便一直搁置下来。
如今她看着儿子只知整天玩耍,盛昭清却掌了侯府大半钱财,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疾步走到盛康正逗弄的鹦鹉前,一把将鹦鹉抓起来扭断了脖子,扔在地上,怒吼道:“你整日就知道做些无用的事情,你姐姐都要把你的东西抢走了。”
盛康正玩的开心,见眼前的孙氏弄死了鹦鹉,又一副鬼煞的样子,吓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沈氏正在气头,看见儿子哭闹更加心烦,道:“哭哭哭,就知道哭,我为你整日睡不安稳,连侯府的掌家权都不要了,到时候你姐姐把我们娘儿俩赶出去,有你哭的时候!”
从小到大,盛康一直被孙氏捧在手里,护在心上,平日连重话都不说一句,如今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母亲,盛康吓的忘记了哭,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孙氏,仿佛丢了魂般。
孙若见儿子突然眼神痴傻,心下一颤,更是失了冷静,厉声道:“你哭啊,你哭啊你,我在骂你,你怎么不哭了!”
可盛康任由着孙若如何摇晃尖叫,目光始终直视前方,面无表情。
:“我的儿啊……!”孙若凄厉的叫喊着。
孙若冷静下来,看着面前的盛康,擦掉脸上刚刚流出的眼泪,面露凶狠,表情扭曲。
盛昭清,一切都是盛昭清,有她在这个侯府里一天,她便不得安宁,永远都要仰人鼻息,总有一天,她要踢走这块绊脚石……
……
很快,孟氏八十大寿。
虽然侯府如今有些吃紧,但也为顾着脸面,再加上盛昭清为着祖母的寿辰,也添了不少进去,这寿宴到底是风光办了起来。
前厅里,已坐满前来贺寿的宾客,外厅坐的是各位皇子和世家公子以及官场大人,内厅,则是各家夫人和小姐。
盛昭清从前厅走进去,今日为着喜庆,穿了件桃红的百蝶衣裙,本来冷清的面容上点了嫣色的朱唇,倒添了一丝妩媚,深幽的双眸如古井一般静谧,颇有出尘之姿。
苍南俊本和众人交谈,见盛昭清从身边走过,不由自主目光便追随着她的身影,脸上微微有些发烫,恍若无人的盯着她。
众人也发现了走进来的盛昭清,有公子忍不住叹道:“这便是侯府千金?从前只听闻侯府大小姐粗鄙不堪,相貌丑陋,今日看来,这实在是个清秀美人,哪里与传闻有分毫关系。”
:“是啊,也不知这传闻是怎么传出去的,看来这传闻作不得数。”
:“莫非是万宁侯舍不得如此千金,才故意传出这夸张语言?”
盛昭清从容走过人群,行至内厅孟氏旁,端庄得体,仪态从容,道:“孙女恭贺祖母寿辰,愿祖母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盛昭清言语得体,已有各家夫人互相小声道:“不愧为侯府嫡小姐,我瞧着可比从前的第一美人盛月莹还要夺目,也不知谁能有幸与侯府联姻。”
孟氏笑呵呵道:“好!好!马上就开宴了,来祖母身边坐着。”
盛昭清屈膝行礼,仪态大方,道:“是……!”
盛昭清今日就是借寿宴,来消除曾经云氏对她的诋毁,她还有许多事情未做,终有一日她要走出这侯府,顶着原来的名声实在不太好办。
……
寿宴结束,盛昭清有些心累席间的逢迎,便叫上止荷先一步离开,去花园走走。
苍南俊见盛昭清往花园方向去,便草草与人告辞,也追了出来。
苍南俊快步拦住盛昭清,含笑道:“现在都在议论盛小姐不知青睐与谁,盛小姐倒独自出来躲清净了。”
盛昭清本想自己静静,现下又瞧见了苍南俊,一时目光有些冰冷,道:“诚郡王如今身份贵重,被人看到你巴巴追来,岂非失了身份!再说,你今日来,不过是想看圣上下旨后,父亲对我的态度,又何须说些有的没的呢!”
苍南俊一时语塞,没想到一下就被盛昭清揭穿的心思,可面上却还是和煦的笑容,道:“盛小姐果然半分薄面都不给。”
盛昭清轻挑眉尾,望着他,道:“我虽得陛下旨意拿回我母亲的陪嫁,但到底对陛下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我亦称不上是有功,所以我们的结盟不会变,诚郡王尽可放心。”
苍南俊眼睛微眯,带有探究之色,这个少女总能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所以他也不再隐瞒,道:“所以你一早就知道了徐牧的身份?既是同盟,为何又要瞒我?”
盛昭清嘴角轻扬,厌厌道:“还是拜诚郡王所赐,若不是你表现出对徐牧的兴趣,我亦不会深究,况且对你而言,徐牧不过是从小养在侯府的寻常公子,又哪里比得上诚郡王掌握时事呢?”
苍南俊不免有些被问住,是啊,徐牧即使皇帝下了旨意恢复其皇子身份,也不过是个无权无人心的寻常皇子,可皇帝对其身份刻意隐瞒,总让他觉得不安,事情不在自己手中掌握的感觉,让他心烦。
苍南俊冷冷道:“你既与我结了同盟,本王还望你坦诚相待,否则,让本王如何信你?本王又该留你还是去你?”
苍南俊以为他这样说,盛昭清起码会表现得害怕些,可盛昭清却微微一笑,神情坦然,道:“有劳诚郡王忠言,若是觉得彼此失了信任,大可一拍两散,只是诚郡王还能不能坐上太子之位,我可就不能保证了。”随后转身离开。
苍南俊有些意外,眼神冰冷地盯着盛昭清的背影,这个少女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可这份自信又让他不得不信她有这个能力,她到底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