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青院。
如今,孙氏的肚子越发大了,按理说,是不必再去向老夫人请安的,可是她还是日日都去。
乔兮乐见孙若身子不方便,却丝毫不懈怠,于是,只能每日去向她请完安后,再一同来老夫人这陪着说话。
孟氏看着孙若的肚子笑呵呵地,道:“如今有七个月了吧?院里的嬷嬷伺候的可称心?”
孙若轻轻地抚摸了下自己圆鼓鼓的肚子,轻声道:“都好,老夫人找来的人自然妥帖。”
自孙氏怀孕,老夫人便从自己院里找了几个嬷嬷过去,一来怕人手不够,二来也怕出了岔子,她对这个肚子里的孩子是充满期待的。
乔兮乐本来一直静静地坐着,看着孙氏的肚子微微出神,她有些想到了被自己亲手拿掉的孩子,她本也不是蛇蝎心肠的女子,对那个孩子一直也是充满愧疚,所以她很希望孙氏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安出生。
乔兮乐回过神来,道:“若是夫人不嫌弃,这几日,我再做些小袜子小帽子,也不至于整日里总闲着。”
老夫人看了眼乔氏,平心气和道:“你还年轻,别总是和针线作伴,那些事情都有人做,还是该把心思放在侯爷身上,早日再有个孩子,那才是你的指望……!”
乔氏听闻,黯然神伤道:“是……!”
……
出云院。
盛昭清靠在院里的躺椅上看着书,自从孙氏怀孕,她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
这孩子要是平安降生倒罢了,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她可不想惹上麻烦,即使这麻烦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她也不想伤神费力。
不过这几日她总觉得有些安静,好像少了些什么!
徐牧……!对了,已经好几天了都不见他过来,前段日子只要他能偷偷溜出来,必定是要来出云院的,这已经好几天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盛昭清放下书,觉得自己还是去看看的好,万一出了什么事,也看看能不能帮上忙,随即偷偷叫了止荷,一起往偏院走去。
到了偏院,盛昭清没有急着进去,探头张望了一眼,没有在院里看见徐牧,她心里嘀咕,难道是在屋里?难道是病了?
正探着头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徐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在干嘛,伸着脖子好像乌龟……!”
盛昭清听闻猛地转身,嗔了他一眼,道:“本来想着几日都不见你,想着你是否病了,既然你说我像乌龟,我便走了!”说着,就抬起脚,似是真的要离去。
徐牧看盛昭清恼了,嬉皮道:“怎么这么小气,开个玩笑,你便当真了。你要是乌龟,也是乌龟里最好看的那一只。”
盛昭清看着他可爱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徐牧见她不再生气,低声说道:“先进来再说,我有话问你。”
盛昭清看着他神秘的模样,心里不免又嘀咕,这小孩,又有什么把戏,脚步却随着徐牧进了屋里。
身边的嬷嬷见徐牧回来,跺着脚连忙道:“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又偷跑出去了,这要是被侯爷知道了……”
正说着,嬷嬷的眼光看到了跟在后面的盛昭清,看着徐牧疑惑道:“这是……?”
徐牧回答道:“她是可以信任的人,嬷嬷去拿些茶点来吧。”
徐牧的嬷嬷点头,随后退了出去。
盛昭清道:“这位就是一直跟在你身边的嬷嬷?”
徐牧点头道:“她是王嬷嬷,虽然平时严厉了些,可却是在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盛昭清点头,她觉得,这位王嬷嬷虽然因为照顾徐牧显得有些疲惫,可仪态和气质确是不凡,似乎不像寻常人家的嬷嬷。
徐牧见盛昭清愣神,拿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想什么呢?今日就算你不来找我,过几日我也会去找你的。”
随后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摸出一个布包,拿出一块破碎的锦条,向盛昭清问道:“你可见过这种花纹的衣裳?”
盛昭清接过锦条,拿在手中,这锦条明显是被尖锐的树枝或石头撕扯下来的,虽然只有一点,但依稀能辨别上面的花纹是用银线绣上去的。
盛昭清抬头问道:“这是?”
徐牧见盛昭清虽然问他,但面上却没有疑惑的表情,于是说到:“你想的没错,这是我在荷花池边的树丛里,一个斜插在土里的断枝上找到的,我想,这个人一定和你母亲的自尽有关,即使……不是凶手,她也一定见到了。所以我这几日,就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看看有谁平日穿这种差不多样式的料子,只可惜……还没有发现。”说着,便低下头去。
盛昭清看着,面前徐牧懊恼的模样,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道:“多谢你了,其实……你帮了我大忙。”
盛昭清想说的,其实是,她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这块碎锦不过是验证了她的想法而已,但又不忍看到徐牧失落的模样,才转了话风。
徐牧突然却蹙起了眉,拍掉盛昭在他头上的手,气呼呼道:“我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又摸我的头……!”
盛昭清只觉得面前的徐牧很是可爱,不过细细看来,才不过两三年,徐牧原本圆圆的脸倒有了些棱角,个子也快跟她一边高了,是有些玉树临风的气质。
不过,在盛昭清眼里,他还是个小孩子,生气起来,也这么俏皮,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蛋,笑着道:“那下次我再不把你当小孩子吧,这次……先让我捏个够。”
徐牧闻言,风一般的跑出屋去,盛昭清提起裙子笑嘻嘻的追在他后面。
一时,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侯府寂静的偏院里……
止荷笑看着盛昭清胡闹,也不劝止,她只觉得眼前的小姐此刻无忧无虑的,真好……!